“春婵。”
她用大拇指指了指傻站在门口的进忠,“梳子给他。”
进忠握住了春婵递来的白玉梳子,心跳乱的杂七杂八。
“怎么?”魏嬿婉点了点唇上那将褪未褪,缺了一半的胭脂,仰头看他,“出去了一趟,进忠公公就不会伺候人了?”
进忠如梦初醒,凑上去在魏嬿婉唇上轻啄一口,“奴才自然记得的。”
许是那胭脂太甜,进忠又吻多了一些,直将那些胭脂吃了干净,才站到一旁给她梳发。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魏嬿婉嗔怪道:“我这屋子你是想进便就进了么?下次再不通传就闯进来,仔细我打烂你的腿。”
进忠伸手取了一枚点翠流苏,正端详着戴哪处好,听了这话,不由笑道:“令主儿要打,奴才自然跪着领了,哪敢说什么旁的。”
说罢, 他已经挑好了位置,满意的簪上,顺势便就低了头,深嗅了一口香甜的香味。
魏嬿婉偏了头,恰好和他的脸碰在了一处,“真的?”
她也不挪开,就这么贴着他的脸,“进忠公公,就这么盼着挨打?”
进忠的鼻尖都是令主儿香甜的气息,脸侧还是她暖和的肌肤,再加上铜镜中那暧昧的眼神,进忠浑身一麻,只闷声揽住了她的肩膀,“令主儿就算要打死奴才,也随您。”
他又问:“令主儿想过奴才吗?”
魏嬿婉正要回答,却又被他轻轻按住了唇。
“不问了。”进忠轻蹭了蹭她的发鬓,“不管你想不想奴才,奴才都想着您。”
“日里想,夜里想,无时无刻都在想。”
令主儿想不想他真的不要紧,她不想他,他也想着她。
没完没了,日日夜夜都在想她。
甜言蜜语说得,余下的事情也办的。
先哄得令主儿心情好了,进忠再从门外取来了食盒,从里面捧出一碗依旧温着的药汁。
魏嬿婉鼻子一动,就闻出了味,便用手指碰了碰,“这是什么意思?进忠,若被皇上知晓你给本宫灌避子药,怕是你这脑子就保不住了。”
“奴才管不得什么了。”进忠吹了吹药汁,只哄道:“令主儿,这一次就听奴才的,您这样生产,身子熬不住的。”
魏嬿婉瞟了眼他手心的那触目惊心的两道红印子。
一看便知是被缰绳勒破了皮。
“来的这么急。”魏嬿婉不说喝不喝,指头点了点他的伤痕,“就是为了逼我喝药?”
“是也不是。”进忠甜言蜜语一箩筐,“是奴才想见令主儿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加上进忠又放软了声音,“奴才求你了。”
魏嬿婉只能接过药碗一口闷了。
虽说逗进忠很有意思,但喝药可不是喝甜汤,一勺一勺的,岂不是苦死她了?
她这边才皱眉,唇边便送来了一枚果脯。
魏嬿婉用嘴叼了,含入口中慢慢咀嚼着,目光却打量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公公,“我身子我晓得,就算将养着也没太大的意义。”
自打那次说“死”字让进忠变了脸色后,她是不提了。
但心中却有些无所谓。
横竖她能活四十九么。
另一层意思就是不管她怎么造,她这个身子也能撑到四十九,所以她才没有使了心思去避开皇上的宠幸——
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怀了就怀了,生了就生了。
她还能死在中途不成?
“谁说的?”进忠将药碗收回了食盒之中,认真道:“令主儿要长命百岁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了窗子半映在了进忠的脸上,落下了星星点点的斑驳,褪去了几分邪气,倒显得清秀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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