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把一铲子雪扬到一边去,“没这么早,得腊月了。”
“啊!”
苏梅哀嚎一声。
她不缺肉吃,空间里还有许多,就缺个光明正大把肉拿出来的理由。
现在下雪,那辆班车也不来村里了,去不了城里买不了肉,她没肉吃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
她还惦记着陆战枭那里的古董。
空间升级需要古董中的气,第一次升级把他从陆战枭那里淘来的古董都用了,花了510块。
这才升一级啊。
要是后面需要的古董越来越多,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苏梅思来想去,觉得地里不能只种菜,她得种点有用的东西。
比如药材。
苏梅正想着古董的事,胡巴穿着绿色军大衣,带着黑色狗皮帽子,踩着雪来找沈鸿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往屋里去了。
苏梅好奇地看着他们进去,心里琢磨胡巴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沈鸿。
等到下午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牛棚里有人冻死了。
死的人姓钟,是犯了错误被送来大杨树村学习改造的知识分子。
苏梅上辈子听过这人的名字,听说在京市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后来被“批斗”被“打倒”住进了牛棚。
不能说人是冻死的,只是钟老爷子年纪大了,没熬过这个冬天而已。
沈鸿和胡巴商量,先联系钟老的后人让他们来收尸,要是没人来只能牛棚的人自己处理,把人埋到后山去。
后山有一片专门埋葬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就是乱葬岗。
同住牛棚的几人把钟老家的联系方式给了沈鸿。
沈鸿去了一趟公社,没有联系上钟家人。
只好写信去京市,不过大概率这封信也是石沉大海。
牛棚的人决定不等了,先让钟老入土为安,几个人掏空口袋也没凑出买棺材的钱。
“要不就随便找个地把老钟埋了吧?”
说话之人叫柳风意,燕市人,今年六十五,之前是平京大学法学系教授,后来被抓住批斗,送到了这儿学习改造。
他右手食指和无名指间夹了根香烟,香烟是自己卷的,味道重,抽起来呛人。
“不行,老钟生前最是体面,怎么要也要棺椁敛尸,让老钟体面入土。”
“我倒是也想体面点,钱呢?咱们有钱吗?”
柳风意一拍桌子,放在破旧木桌中间那几张单薄的毛票震了震。
他们掏空自己的口袋,只凑出了两块一毛三分钱,别说棺木了,连身好的寿衣都买不起。
没钱还谈什么体面。
大家都没话说了。
是啊,没钱还谈什么体面,活人的体面都维持不住,死人的体面就更不重要了。
牛棚里沉默得令人窒息。
牛棚不是牲畜住的地方,而是一座两层楼的木质小楼。
这种房子夏天还行,一到冬天就冷得要死。
一阵冷风从木板缝隙吹了进来,柳风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催促道_“赶紧做决定吧,要是再晚几天,就有味了。”
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开咬了咬牙,说道:“我去求沈支书。”
柳风意嗤笑一声,吸了一口自制的卷烟,说道:“他不会帮忙的。”
“怎么不会了,以前咱们生病都是他去拿药。”
“现在情况和生病一样吗?老钟大儿子可是被枪毙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枪毙吗?”
……
又是沉默,显然大家都知道钟老的儿子因为什么被枪毙。
“别想了,听我的,明天就拿个草席抬去后山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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