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摆在屋中的红纱灯,也换成了琉璃盏。窗台半开,稍远一些的荷花池,从半开的窗台映照便成了一景。
近处她执墨作画,远处荷叶亭亭。
雅情雅致,相得益彰。
皇帝赏了宁婉音珍贵的墨,她当然得用。作画是风雅之事,太过华丽不适合,她也该时常换换妆饰,给陛下一些新感觉。
“陛下……”脚步声引起了宁婉音的注意,立即停下笔,看向来人行礼:
“嫔妾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朕听闻你在作画,特意没让人打扰……”赫连祁径直走到宁婉音面前。
莲蕊行过一礼,识趣退下。
屋中登时只剩下两人。
赫连祁的视线落在宁婉音新临摹的墨竹之上,瞬间感觉眼睛有点疼:
“龙纹烟墨落在你手中,真是糟践了好东西……”
宁婉音心想你送我的时候不知道我几斤几两吗,但表面却是瞬间红了眼眶,“嫔妾粗鄙无能……”
赫连祁本意是要赏她的,并不是想数落她,见她委屈巴巴,话锋一转,“比起之前有不少进步了。朕画给你看……”
赫连祁拿起笔架上的毛笔蘸了墨,亲自教宁婉音作画。
“陛下待嫔妾真好……”宁婉音霎时仰起小脸,眼眸亮晶晶满是惊喜之色。
两人离的极近,随着他微微弯腰作画,她一抬头,便与他近到耳边厮磨。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袭来,似是梨花清冷,赛雪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灿灿如星。
赫连祁被她的眸光撞的心神一晃,落笔的墨迹便留下了一个墨渍。
作画需静心,心猿意马不宜作画。
“明日来乾心殿伺候笔墨,朕教你画。”赫连祁搁下毛笔,转而直接将近在咫尺的小女子,抱在了案桌一侧空余的地方。
“陛下……”宁婉音惊呼一声。
剩下未尽的话,便被一个吻封住了。
次日。
宁婉音早膳多吃了一碗。
今日要去乾心殿伺候笔墨,宁婉音特意挑了一套薄柿色窄袖束腰裙,方便动手。发髻间簪一对赤金蝴蝶步摇,既不显得太过张扬,也不失了身份。
“嫔妾参见陛下,给陛下请安。”宁婉音行礼。
赫连祁正在批阅折子,头也不抬道:“你去一旁画画,画完给朕看。汪德贵,给宁美人置一张案桌。”
“是。”汪德贵领命安排。
宁婉音微微讶然,道:“嫔妾要给陛下研墨……”
“研墨这种小事,谁不能做?”赫连祁终于百忙之中抬头看了她一眼:
“好好画,别白费了朕的龙纹烟墨。”
宁婉音乖巧答道,“嫔妾深刻反省,不敢浪费陛下送的名墨,今日特意带来了寻常云墨,等嫔妾学会以后再用陛下赏赐的名墨作画。”
“赏你了就是让你用的。再好的东西,束之高阁,那就失了它的本意。”赫连祁又继续低头批折子,随口道:
“用完了,朕再寻好墨赏你。”
宁婉音眉眼微弯,一脸惊喜地福身行礼:“陛下待嫔妾太好了,嫔妾不知该如何报答陛下。”
“你的画能别伤朕的眼,就是报答朕了。”赫连祁温柔不过三句话。
但凡让他多说几句,就没有好听的。
新案桌置于赫连祁下首,宁婉音随乖巧坐下临摹画作。
大殿之中,只有两人各自笔墨沙沙声。
汪德贵在一旁伺候笔墨,心中暗自惊奇。
别的妃嫔来伺候笔墨,那就是真的站在一旁研墨。这宁美人来伺候笔墨……
竟然是来作画的?
她画完了,陛下还要给她指点。这到底是谁在伺候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