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看向宁婉音,“除了你,这祈福灯再没人碰过。”
“淑妃娘娘这话说的,莫非你亲眼见我碰了朱贵人的祈福灯?”宁婉音不急不缓瞥了她一眼,淡定道:
“我真没碰过她的灯,而且……这灯从筹备,再到今儿带出来,总归过了几日吧。这期间不知多少宫人能趁机下手……”
“这怎么能怪罪嫔妾头上呢?嫔妾只是今早凑巧碰到她,淑妃娘娘可不能平白冤枉嫔妾的清白!”
淑妃脸色一僵,又问道,“朱贵人是被人推倒的。刚才谁在朱贵人附近?”
此言一出,面面相觑。
无人作答。
其实刚才朱贵人身后是站着一个妃嫔的。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推了一把,撞到了朱贵人身上……
她要是站出来,岂不是要被追究责任。
所以闭口不言。
如今正是天冷,大家都围着炭火盆站着,这附近妃嫔、宫人不少。
四个妃嫔受伤,其中还包括薛氏女。
谁蠢才会站出来说话。
赫连祁对这一局洞若观火,淡淡道:
“朱贵人行事不谨,私藏火油,害人害己,打入冷宫。”
“吕昭仪、施美人、薛贵人受伤,御医务必好生照料,各赏凝脂膏一盒。”
“先太后祭礼,接二连三出事,淑妃身为主事人,未能及时发现祸患,罚俸半年。”
此事,皇帝便是直接归罪于朱贵人。
即便所有人都怀疑这事和宁婉音脱不了关系。
可无凭无据,也无法追究。
对于这明晃晃的一局……
莲蕊事先问过,“主子,咱们直接去找朱贵人的茬,大家会猜到是您下手,是否要隐秘一些?”
“若这一局是我们布局,那自然越隐秘越好,让敌人不知道是谁下手。但现在,我们是破局者。藏的再隐秘小心,薛锦嫣都知道是我破局,只会觉得我难对付。”宁婉音淡淡道。
她即便再小心,不留下任何见过朱贵人的痕迹。
也没用啊。
火油就是薛锦嫣用来对付宁婉音的,她能不清楚是宁婉音换的吗?
越是隐秘,越是精妙,越是让薛锦嫣高看自己。
不如简单直接,让对方觉得她不过如此。
……
当晚。
魏莹雅悄悄去琼华苑拜见。
“薛贵主,你快救救我啊!宁婉音的祈福灯没事,倒是朱贵人的灯出了事!这显然是她发现被人动了手脚,换了灯油,她是不是已经猜到是我干的?你快救我!”魏莹雅一脸焦急。
吕昭仪本来还想质问她几句,是不是她出卖了薛锦嫣。
但一看她这怂样……
“你慌什么。你慌慌张张就是不打自招!你越是在她面前装作无事发生,她越是不会怀疑你。”吕昭仪训斥道。
魏莹雅脸色慌忙,“我当然怕了。她今天刚把朱贵人送走,她要是知道是我干的,那我还能活吗?”
“她应该没有怀疑你。”薛锦嫣沉吟:
“朱贵人不过是推了唐妙菱一下,就被她害成这样。她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若知道你换的灯油,不可能对你无动于衷。”
魏莹雅一脸畏惧,“薛贵主,我可都是替你办事,你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我好害怕……”
“安心,我自然会护你性命。你明日去拜见她的时候,旁敲侧击打探一下,她是怎么会发现灯油有问题。”薛锦嫣看向魏莹雅。
魏莹雅畏畏缩缩点头,“好——那个,她真没发现我是内奸吗?”
“就你这蠢样,她也猜不到你是内奸。”吕昭仪想翻白眼。
魏莹雅和薛锦嫣啰嗦了半天,最后抱着薛锦嫣安抚她赏下的一对碧玉镯子,千恩万谢离开了。
薛锦嫣被她吵烦了,揉了揉眉心,“魏莹雅胆子真小……”
“贵主,会不会是她出卖了您……”另一个昭仪欲言又止。
吕昭仪冷笑一声,“岑家不容她活,她再得罪贵主,那不是死路一条?宁婉音能给她什么好处,值得她这么不要命?”
虽然她一开始脑海中也闪过这个怀疑,但想了想就觉得不可能。
“此次计划失败,必有蹊跷。不过不太可能是她的问题,目前看来,她应该是可信的……”薛锦嫣分析道。
……
次日清早。
魏莹雅来泠雪阁拜见。
“按照你教的……薛锦嫣应该没有怀疑我……不过她很疑惑,你怎么发现灯油不对劲的?让我来打听一下。”魏莹雅将昨晚的事说了一番。
说着,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
自从当上卧底,她每天这小嘴叭叭就没停过。
其实以薛锦嫣的计划,即便魏莹雅不是内奸,宁婉音也会查出来。
她先入为主觉得,灯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宁婉音不会察觉。
但对于宁婉音来说,查灯油不止看一看,还会查验灯油里是否掺杂有毒之物,灯油是否能顺利点燃等等。
薛锦嫣很自信,那宁婉音就配合一下:
“你告诉她,是因为祭文一事。”
魏莹雅一愣,“祭文?”
“嗯,因为前一日祭文出错,所以我起了警惕心,回来就命人把祭礼相关的事物仔细检查一番……检查灯油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几滴出来,落在炭火盆里,意外发现了不对劲……”宁婉音淡淡道。
魏莹雅恍然大悟。
冯贵人的祭文出事的时候,剩下的妃嫔每一个都在检查自己的祭文纸钱等有没有差错。
这一串起来,还挺顺理成章的。
当天晚上……
魏莹雅又去了琼华苑。
将宁婉音教自己的重复一遍……
薛锦嫣眼底闪过一丝恍然。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倒是让她又确定了一件事。
祭文不是宁婉音干的,那就是……
淑妃!
姑母提醒过她,淑妃是有嫌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