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今日……”芳草神色慌张,“今日奴婢送食盒的路上,不慎撞了慈宁宫的平公公,平公公罚奴婢跪了一个时辰,所以……所以送饭就比以前晚了一些。”
吴密眼神瞬间亮了,“你罚跪之时,可是一直看着食盒的?”
“这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奴婢……奴婢以头磕地,不能抬起头……”芳草答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额头前一片殷红之色。
吴密立即让人把慈宁宫的小平子传来。
“奴才没有罚她……”小平子支支吾吾不敢承认。
他们同为宫人,小平子是没有权力让芳草罚跪的。
但因为他是慈宁宫的太监,首领太监刘振又是他的干爹,他平日里嚣张,那些没背景的小太监小宫女也只能忍着他。
芳草急忙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吴密详细询问芳草罚跪的时间和地点,根据她的交代,查到了七八个路过的目击证人。
皆是内务府各司负责送东西给各宫的宫人,路过看见此事。
不止一人同时看到。
这些宫人自然不敢说谎,生怕把自己牵扯进萧云瑶的案子。
“小平子,你百般抵赖,看来这食盒里的毒,和你脱不了关系!”吴密盯着小平子质问。
小平子慌了神,“奴才……奴才确实让她跪了,但奴才真的没对她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让她以头磕着地,不准抬头?”吴密反问。
“这……这……奴才让她跪下的时候,她瞪奴才,奴才就……就罚了她一下……”小平子结结巴巴。
因为芳草瞪他,所以让她头磕在地上,不准抬起来。
宁婉音眸光微闪,冷冷问道,“你凭什么罚?你是哪个宫的主子?”
小平子慌忙向皇帝磕头认罪,“奴才知错,奴才知罪!但奴才真的没有在饭菜里下毒。”
“往日送了那么多趟都没事,今日遇见你就出事了,那可真是巧啊。”宁婉音说着,又故意提醒道:
“前些时日德太妃差点被萧云瑶害死……”
所以,如果薛太后打算替德太妃报仇,那在饭菜里动手脚,倒是作案动机充分。
吴密深以为然,看向赫连祁请示,“陛下,奴才请旨将小平子送入刑狱司严审。”
赫连祁沉声道,“带下去。”
小平子登时吓的脸色苍白,慌忙大喊,“奴才真的没有下毒……奴才是冤枉的……”
小平子还没喊完,就被吴密捂着嘴拖下去了。
进刑狱司的谁不喊冤?
静嫔看见这一幕,十分淡定。
这不过是她留的第一层“凶手”,看似薛太后指使,但仔细查一查,便能发现,这小平子就是被冤枉的。
真正下手的人,还是芳草。而指使她的人,是宁婉音。
小平子就是她指使芳草故意撞的,祸水东引。
她深知小平子仗着有个首领太监的干爹十分跋扈,若被宫女撞了,必然要教训一番。
而这在众人眼中,他便有了充足的作案时间。
到时候,萧家因为萧云瑶,薛家因为被陷害,都会站出来阻止宁婉音晋位贵妃,她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小平子被审的越惨,薛太后被污蔑的越惨,到时候薛家的报复,就会更狠。
静嫔心中开始期待了起来。
小平子被带下去严审,送饭菜的宫女芳草暂且关在刑狱司。她的疏忽失察之罪,要等案子查完以后再定。
如此三日之后……
小平子什么都招了。
他是屈打成招。只要别打,什么都认。
关键是……
他因为不知内情,并不知道饭菜里是什么毒。
让他写口供都写不明白。
最后哭着和吴密说,“您想让我下什么毒?那我就下什么毒……别打了,都是我干的,我招了……”
吴密难得遇见一个招供的这么痛快的人,但招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线索在小平子这儿撞了墙。
吴密转而审问芳草。因为饭菜出了御膳房以后,只有芳草和小平子接触过。
不是小平子,那芳草的嫌疑就很大了。
但芳草这边也没进展……
她咬死自己什么都没干,连声喊冤枉。
吴密在两人的住处仔细搜查一番,什么都没能查到。
最后,吴密只能去向皇帝禀报。
赫连祁听完,淡淡道,“两人皆处死,以小平子密谋结案。”
既然小平子招了,不管真相如何,这就是皇帝给萧云景的交代。
皇帝当然很乐意,萧云景和薛家水火不容。
“是。”吴密领命。
刑狱司的结案消息传开。
众妃嫔虽然震惊,但如果是薛家干的,又觉得也算是正常吧。
唯有当事人静嫔很不能理解:吴密你怎么查案的?芳草屋里藏着的线索你竟然没找到?
那一枚莲蕊的秀帕,和芳草自己的秀帕混在一起,以刑狱司的老练仔细辨认一下就能认出,绣工不一样。
顺藤摸瓜就能查到永和宫。
这不可能看不出来。
除非……
静嫔恍然反应过来,除非那一枚秀帕,已经提前被人拿走了。
是宁婉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