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莹接过花,手腕就被卢景怀抓住:“我们不要打扰子翊和夫人,咱们去往那面吧。”话说完牵着人就往前走。
卢景怀感觉姑娘的手腕好纤细,握在手里软软的,垂下眸子瞧,她的手骨十分纤细,肌肤不似他的糙,看着细腻的如上好的瓷器。
“卢姑娘,我……”他停下看着陆婉莹,手伸进衣襟,掏出一枚赤金兰花簪,“这支簪姑娘戴一定好看。”
陆婉莹看向金簪,舒展的兰花花瓣中间是一个圆润的珍珠,看着就让人喜欢,不觉唇角轻翘,含笑回望着他:“簪我喜欢。”
“可以吗?”卢景怀轻晃动了一下簪。
陆婉莹侧过头,让他为她戴簪。
卢景怀望着姑娘温婉清雅的小脸:“累吗?我们去那面坐一下。”
“嗯”。
桃树下有一块可以坐地方的石块,卢景怀掏出手帕铺在上面:“坐吧。”
陆婉莹看着那洁白的帕子,他的贴体细致,心里一丝甜。
卢景怀:“卢姑娘,你我即将成婚,我认为夫妻感情不一定要炽热,但要细水长流,要待对方坦诚,不欺骗。”
陆婉莹性子本就是贞静温暾的性子,她追求的便是长远的温情:“炽热的情固然动人,难得的是风雨荣辱与共。”
“陆姑娘,”卢景怀就喜欢她的这份清醒和娴静,“既然我说了坦诚,那我也把所有的情况与你说。”
他稍停一息:“我之前跟陆姑娘讲过,我的嫡母并非我的生母,我十三岁那年嫡母便拨给我两个貌美的小丫鬟,说是要留给我做通房。”
陆婉莹眉头挑起,十三岁?通房?
卢景怀点头,扯唇苦笑:“世家公子都会有通房,但在十八岁左右才会有,嫡母在我十三给拨了通房,可谓‘用心良苦’,我怎能不知她的用心,所以十五岁的时候,便和子翊去了战场,从那两个通房到我身边,一直到我从战场回来,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十三岁给儿子身边放通房,这是想害他成为浮夸啊,心肠何其歹毒。
陆婉莹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手不觉就抓住了他的袍袖。
卢景怀安抚地对她一笑:“我原本想着在成婚前把两人发卖掉,又考虑到如果把二人发卖了,只怕我那个母亲又要想法子给房里塞人,你是新妇,又不好推拒。现在的这两个通房已经被我收买,我承诺她们两年后给她们银子,再为她们寻个好人家,嫁去做妻。”
“今日与你说这些,就是不希望你我之间有隔阂,也是为了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想让我现在处置,我回去就把她们嫁出去。”
陆婉莹明白卢景怀把两个人留下,是为她着想,两年是为了留出时间让她在卢府站稳。
她相信卢景怀的人品,如果他想动那两个通房,早就有了关系。
“我信卢公子,依你的方法处理吧。”
陆婉莹抬眸,卢景怀背光站着,金色的光在他身上映出光晕,一个经历困顿,在战场厮杀出来的君子。
不似书生的温润,也没有大表哥的那种居高位的天生睥睨,他务实踏实,有着坦荡的心胸。
最后卢景怀望着陆婉莹承诺:“我喜欢家宅清静,一辈子只要一妻足矣,不会纳妾。”
他给的是陆婉莹从来没有奢望过的东西。
那日在寺里,她都不敢许的愿。
她想起那日程卿卿曾说,她这才是最好的一份姻缘,婚后不用陪夫君读书,只需要把控好内宅,便可一生无忧。
*
程卿卿蹲在山脚下的小溪旁,裴陌尘担心她滑进水里,牵着她一只手,她的另外一只手伸进水里在沥水玩。
裴陌尘把她拽起:“溪水凉,起来。”
这时一声尖利的鸟鸣,裴陌尘把程卿卿牵着回到岸边:“你先在这里等我。”
程卿卿弯腰去草地去摘野花,裴陌尘往一侧走了一段,一身劲装的赵海出现:“主子,三皇子的人在附近出现。”
裴陌尘:“多少人?”
赵海:“两人。”
裴陌尘:“下去吧。”
他走回到程卿卿跟前,从她手里接过蓝色不知名的小花,为程卿卿簪在头上。
程卿卿弯着眉眼问他:“好看吗,夫君?”
他噙着一丝笑,大掌捧住她的脸颊,薄唇覆了上去。
程卿卿身子绷紧,这可是外面,春游的人可多。
感觉到她的紧绷,他放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别怕,这里没人进得来。”
程卿卿眼睛转着四下看了看,周围有鸟鸣,远处的树被风吹得叶微动,看不出任何异常。
裴陌尘牵住她:“走吧,去寻卢景怀。”
卢景怀和陆婉莹也从桃林出来了,卢景怀下巴往一侧示意,裴陌尘放开程卿卿的手叮嘱:“你们在这里等。”
程卿卿和陆婉莹看到两个男人走到远处,在小声说着什么。
程卿卿隐隐感觉到,应该跟朝局有关。
过来片刻,两人回到她们身边,裴陌尘道:“万香楼的蒸蟹好吃,另外还有一道特色菜酒蒸蛤蜊,带你们去品尝。”
四人在酒楼用过饭。
回到裴府后,裴陌尘直接去书房,程卿卿在万香楼多要了一份蟹,先去瑞华院给裴三夫人送蟹。
裴三夫人之前给程卿卿绣的鞋做好了,拿出来递给她试穿,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回归沧院。
裴陌尘还没有回去,程卿卿去沐浴,沐浴结束在屏风后面穿衣服,只穿了一条白丝绸亵裤,上面一件绣芍药的红色小衣。
如雪似玉的肌肤,纤长的脖颈,和腰间系着细细的小衣带,那小衣很小,只有男子的一掌大小,堪堪裹住两团雪玉,春光半遮半露才是最动人。
“卿卿——”
裴陌尘从外面绕过屏风进来,步伐微顿,却并没有止步。
程卿卿抓起床上的一缕烟水百花裙遮在身前。
他伸手接过她的衣裳丢在一侧,把人拽过去抱着放在拔步床上:“马上要歇了,不必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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