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裴陌尘一人,他走到榻前坐下。
榻一角放着一个小置物的小几,上面放着一摞子书。
霜白的手拿起,上面几本都是他为她讲过的书。
最下面是一本话本子。
他拿起翻开一页。
香草端着一盏茶进来:“夫人说这个话本子里写的书生太懦弱不好看。”
裴陌尘放下书:“夫人昨夜可有什么不同?”
香草想了一下:“夫人昨日在宫里饮了些酒,回来之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她沐浴后还吩咐我去点安神香,与往日一般……呜呜……夫人走竟然连我都不带……”
裴陌尘敛下眸子。
走得多决绝,连他这里都没有只字片语。
半时辰后…
高公公提着衣襟,脚步匆忙地进来:“主子,账册查到问题,短缺了五万两银子。”
狭长的凤眸睁大:“银子动向呢?”
福公公一怔:“这,没有踪迹。”
裴陌尘凤眸一眯:“那可是五万两白银,她能扛着银子跑?定然是要存到钱庄,换成银票,怎么会没有踪迹可查?”
福公公拿宽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禀:“夫人拿着银子频繁操作了些生意,然后银子就被润了出去,这样查账,每笔生意都合理,应该是分批次小量润出去了。”
裴陌尘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喟叹:“呵,五万两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还能不留痕迹……”
他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不信,不信她会对他没有任何留恋地走,也不信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逃出城去,平时那个从内院走到外院都能累昏过去。
裴陌尘厉声:“再去查!”
那个一直以来的要求便是做妻,他并没有不让她做妻,也没有纳妾,她不可能就这样走。
一定有事发生。
裴陌尘出去牵了马往宫里赶。
*
都城城外一百公里,一商队在宽阔的官道上行进。
商队很大,人很多,打头和断后各十几个骑马的护卫。
中间最前面是一辆青棚马车,跟在后面是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青棚马车四角还悬挂铜铃,叮铃铃,一路上就那样光明正大地往西行。
突然商队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队骑马的皇家侍卫,扬起沙尘,包围了商队。
前面带队的是侍卫统领孟青:“哪里的商队,要去往哪里?”
商队里一位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的圆脸男人翻身下马,一脸憨厚地笑,上前拱手:“官爷,我们是胡家的商队,车上拉的都是一些皮毛和布匹,前去西域,这是我们的路引,我们都是合法本分商人。”
孟青跳下马,接过路引看了一眼:“皇宫里丢失了一件珍宝,陛下命严查。”
他带着侍卫一个个仔细看过商队的人,都是一些身材高大的粗糙汉子,又去让侍卫去查装货的马车,他则走向青棚马车,商队的圆脸男人紧跟在旁边道:“车里是我们的掌柜胡娘子还有我们家小姐。”
孟青的剑挑开马车帘,里面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看着三十几岁,一身黑色裙装,圆脸,大眼,狮鼻,扁唇,模样端方,梳着一个夫人头。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女子身上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那女子看着年岁不大,但是脸上都是纵横扭曲的疤痕,身上穿的是灰色的窄袖僧袍。
梳妇人的女子道:“官爷,我是胡家娘子,这是我堂妹,她早年闺中失火伤了容貌,后来便居住在无尾山的家庙里,我做生意常在都城跑动,认识了一个大夫说是能治疗伤疤,便带了堂妹过来诊治,谁知没有效果,现在是顺路送她回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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