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引着裴陌尘和程卿卿步入回廊,回廊上挂着一层层帐幔,空气中是浓烈的檀香味。
前段时候平昌帝便离开了宁安殿,让人把东北角偏僻的一座宫殿,重新翻新改名望安殿。
没想到竟然修缮得如同禅堂。
为什么平昌帝以前住的宫殿叫宁安殿,这里叫望安殿, 程卿卿心里突然明白,裴陌尘的母后叫安盈,他便一直选的是安字。
想来平昌帝也算是一个痴情之人,或者说皇后薨,成了他心头永远遥不可及的明月。
不生不灭的永远挂在他的窗前,心头。
进入殿内,正堂是几尊佛像,视线移到一侧是淑德慧皇后的牌位。
自从程卿卿生了小皇孙,平昌帝便生了要去禅寺入住的想法。
为了让他打消想法,裴陌尘常和程卿卿带着月团和糯糯来看望他。
每日看着新生命,人便会内心生出对生的期望。
他们还故意让平昌帝抱孩子,甚至给他留下两个皇孙让他照料。
太医说他是觉得太子已经能料理朝政,又有了皇孙,觉得圆满,没了生的动力。
人有记挂才会更有生的欲望。
平昌帝跟皇孙相处了一些时候,开始惦记皇孙皇孙女,便不舍地离开皇宫了,于是修缮了望安宫。
进入寝殿,平昌帝一身玄色常服坐在榻上,看到进去的人二人:“跪下吧。”
他下面放着两个蒲团。
裴陌尘和程卿卿一起跪下。
平昌帝视线盯着程卿卿:“父皇已经无心朝政,太子的能力足以把控朝堂,朕要禅位于他,你便是皇后。”
“父皇今再问你一句话,你确认不让尘儿采选,诺达的后宫只你一人?”
裴陌尘脸沉了下去:“父皇…”
平昌帝睨了他一眼,阻止他:“你住嘴,让太子妃说。”
有了孩子程卿卿对很多事的看法也与以前有了不同,知道人一生很难圆满,都有一些需要忍让或者失去的东西。
她跪直身子,迎着帝王的视线:“父皇何须问臣妾,从感情来讲只怕问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愿与人分享夫君,人的情爱毕竟都是自私排他。”
程卿卿知道这个时候她言语强硬,信誓旦旦,反而是不孝,不贤,不如以退为进,眼泪滑落到她的脸颊:“如果一定要我做个贤后,为了夫君,为了两个孩儿,我也能做到。”
裴陌尘一手扶住程卿卿的肩头,一手替她擦眼泪:“别哭,夫君记得对你的承诺,虽然我是父皇的孩子,但是定然不会像父皇,那般对不起发妻。”
“你,”他也就是最后问一句,也没非要逼着太子妃,只是问几句话,他的皇儿都容不得,“朕没有逼太子妃的意思只是问问,问问行了吧。”
裴陌尘也不跪了,站起来道:“父皇既然要修禅,先俗尘事。”
平昌帝气道:“你给朕跪下。”
裴陌尘心里不服,最后不甘地又跪下。
平昌帝道:“朕已经写了禅位诏书,明日早朝颁布。”
这话一说,裴陌尘和程卿卿一下愣住了,之前只是说说,没想到真要如此。
平昌帝又看向程卿卿:“父皇没有逼你的意思,说那些话是让那个你想清楚,后宫没有嫔妃,后面也不会少了麻烦,朝臣会多有不满,这些压力你要顶住,既然不让他采选,不要后面再让步,后面你让步了,也不会有人称你是贤后。”
这些程卿卿能想到:“臣妾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