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特赐玄底绛色飞凤服,多在夜间行事,日常隐于人后,为女帝打探各类消息、清除乱党,由左暗卫长担任暗阁阁主。
或许是畏于这四名无声无息的暗卫、也或许是惧于穿甲持刀的守备军。
殿中鸦雀无声。
“落霞山事件已明,两百多条人命,皆系华石一手操办,但因其动机不明显,着革职下狱,交三法司严审,万望诸位爱卿揪出幕后黑手。”
金殿高阔,回声不断。
华石方才摔得狠了,听到揪出幕后黑手,虚弱辩解:“没有幕后黑手,都是一个人、是我一个人所为……”
御史台、刑部、大理石官员出列,齐声道:“臣等遵令。”
“遵令?”
沈雁归踱行两步,声音不大不小。
她不要遵令,她要遵旨。
程怡谨觉得时机合适,再提“得玉玺者得天下”,她跪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王妃为了大夏朝堂、为了黎民百姓,登基称王。”
程敬贤、温川柏、齐修远等人接连跪地附和。
但是他们的官职还太小,蔡崇没动、几位尚书也还没动,所以还有一大部分人,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就那么站着。
沈雁归摆手,“皇上尚在,如何能轮得到本王妃登基,来人,去请皇上!”
蔡崇内心冷笑:虚伪!
夫妻俩还真是一脉相承,一个比一个能装!
“报——”
门口有侍卫跪下。
“何事?”
“启禀王妃,半个时辰前,有刺客潜入清漪殿,下毒谋害皇上,太医院前往,皇上已经毒发身亡。”
沈雁归愤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刺客已被当场被捉拿。”
蔡崇眉心的山川紧了紧:梅勇不是说人都已经回去了吗?
这难道又是沈雁归的栽赃。
侍卫继续:“奈何刺客武功高强,已经拔刀自刎、没有气息。”
不管是什么情况,死无对证就好。
蔡崇稍稍松了口气。
大理寺办案经验丰富,大理寺少卿问道:“可有发现刺客身上有什么特殊标记?”
“回大人的话,刺客胸口皆有三山刺青。”
“三山刺青?”沈雁归思忖道,“好熟悉的标志。”
明阁阁主提醒道:“上次来养居殿行刺之人,胸口亦有同样的标志。”
很好,蔡崇眼睛闭了闭:今儿都是冲自己来的。
“只怕是敌国细作,想要祸乱我大夏安宁,故意为之,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此时事关重大,本王妃命你,三日之内查清,否则提头来见。”
大理寺卿头皮一紧,线索就一个三山刺青,这跟直接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臣遵命。”能活三天是三天。
程敬贤抱拳:“敌国势力渗透,只怕是冲着我大夏江山而来,臣请王妃临危继位,就我大夏于水火!”
“小程大人此言差矣。”
御史大夫邹诤言缓步而出,他终于开口了。
反对党看到了希望。
沈雁归眉头微蹙:按照计划,该开口的是程若谷,要用那所谓的小王爷,彻底让蔡崇不能翻身。
怎么会变成邹诤言?
御史大夫出了名的刚直,他莫不是要为了维护所谓正道,打算触柱血谏,带头反对?
“既是传国玉玺,不如王妃打开,让臣等也开开眼界,若真是天命,臣等再跪拜不迟啊。”
这话原本该蔡崇来说。
可是今日巧合太多,蔡崇看不到携小王爷登基的希望,决定闭口不言。
没想到由邹诤言说了。
这老匹夫一心为民,只讲道理,不看玉玺。
现下他说着他最不看重的东西,只怕是铁了心要支持沈雁归。
蔡崇在朝多年,这点事情都想不清楚,便是白为相多年。
看样子,即便梅勇不来,他今日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了。
“桑将军!”
沈雁归抬颌示意。
桑妞打开锦盒,高托底座,“传国玉玺在此,诸公还不快快跪拜吾皇!”
大家在看到玉玺的那一瞬间,立刻便炸开了锅。
——“哪来的玉玺?”
——“明明就是个空壳子!”
——“什么天命所归,原来是骗人的!”
“天命在此!”
听到梅勇的声音,蔡崇耳边轰一声,好似落霞山在脑中坍塌。
梅勇带着一队死士,高举锦盒入内,踏着蔡崇的心跳节拍,不顾阻拦上两步台阶,将盒盖打开。
“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青玉五龙交钮?这难道就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这是何人?”
——“这不是相爷身边的侍卫吗?”
——“蔡大人?蔡大人?”
蔡崇好似置身火架上,他的余光下意识看向陈启,那是他现在唯一的指望。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线光亮——
沈雁归可不是个寻常人物,杀了那么多人,还能全身而退。
思维如此缜密之人,怎可能拿一个空盒出现?
又怎么可能让守备军进皇宫?
如果、如果说她知晓这一切,还故意为之,那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自己彻底放松警惕,相信她!
所以……蔡崇袖中的手在微微颤动:陈启有问题!
自己那个传国玉玺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