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欢双手轻轻抚摸小腹,身上的睡衣早就衣不蔽体,她背靠梳妆台望着他,眼泪从眼角滑落,不知是难过还是激动,哽咽道:
“季礼,你要当爸爸了。”
“什……什么?”
周季礼脚下发软,身子狠狠地打晃了一下。
“白老师,别开玩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她清欢,和其他人一样陌生地称呼她为白老师。
哪怕在床上,明明那么亲密无间,明明那么激烈,他的眼神永远疏离,仿佛隔着一层融不化的千年寒冰。
白清欢背脊僵了僵,像在高空中走钢索忽然一脚踩空,完全失去重心,身体疲软地向后靠去。
她擦掉眼泪,哆嗦着转身从梳妆台抽屉里翻出一张化验单拍进周季礼怀中:
“你自己看吧。”
周季礼表情全是难以置信,倏地抓过报告单一行一行看去,当看到怀孕7W+时,身子骤僵,缓缓松开了手。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每次都吃药了吗!”
他甩掉化验单子,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肩膀,力道大的好似要捏碎一般,怒吼道:
“白老师,说吧,这又是你耍的什么手段?是嫌我给你的钱不够多?还是我把你捧得不够红?说啊!!”
男人手臂青筋暴起,额头两侧都是鼓起的青筋,像一条条蚯蚓,他咬牙切齿地冷笑:
“是你害得南栀和我分手,害得我现在被商家打压,害得我沦为圈子里的笑话,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白老师,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些话像针扎进白清欢心里,她痛苦万分,眼泪难以控制地簌簌而落。
“是我害的吗?”
白清欢俯身拾起地上的化验单,死死瞪着周季礼:
“你和她谈恋爱时日日夜夜想着我,现在和我在一起又开始对她念念不忘……周总,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还有,公司的艺人被挖得七七八八,你现在唯一能拿出手的艺人,只有我了。”
白清欢心如刀绞,胸腔起伏剧烈,快控制不住情绪,她走到柜子前拿出一瓶红酒倒进杯中,仰头猛灌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
“你说想把公司搬到沪市发展,我支持你的决定。季礼,困难都是眼前的,将来我和宝宝会陪你东山再起。”
“你威胁我?!”周季礼狂吼一声:“明天去打了!”
“我如果说不呢?”
周季礼死死盯她半秒,冲过来抓起那瓶红酒瓶砸到卧室门上,瓶子四分五裂,他越过白清欢,踏在一地的碎玻璃上,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房门“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别墅的玻璃发出“嗡嗡”轻鸣。
白清欢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疲软地跌坐下去,捂住脸,痛苦不已。
……
夜幕还未降临,夕阳余晖洒在城市上空,立交桥下的车流汇成长长闪烁的纽带。
一辆黑色迈巴赫拐过街角,缓缓朝南家别墅这边驶来,醒目的车牌号惊得周围车辆连连避让。
“上次可说好了,这趟出差回来就带我见岳父岳母,宝贝你不能耍赖。”
“有吗?”南栀双手捧着脸,目光从平板移到男人俊逸深邃的脸上,轻咳一声,开始装糊涂,“我怎么不记得了。”
商辰禹懒怠地靠在座椅上,交叠着腿,坐姿松散,浑身散发出雅贵又混不吝的魅力。
听到这话,他笑了笑,目光洞悉地看着她,而后,长指慢条斯理地点开录音,播放。
男女熟悉的对话漫入耳廓,南栀被他看得发窘,她躲开目光,又开始找借口:
“你……你没买礼物,第一次上门空手不太礼貌,还……还是下回吧。”
“谁说没有。”
商辰禹端详她几秒,收了手机,笑着将她抱进怀里亲,
“后备箱里全是,早让廖伟备好了。”
“……”
南栀百口莫辩,只得咬唇点头:“好吧。”
她想了想,提前打预防针,“万一我爸妈提了一些无理要求,你不能当真。”
“岳父岳母说的我怎么敢不听,这条不能答应。”
“不行,你要不答应就不能进去。”
商辰禹脸上笑意扩大,终究忍不住,掰过她的脸吻她耳后:“听你的就是,宝贝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云层下丝丝缕缕的夕阳澄澈,江面波光粼粼,迈巴赫终于在别墅前停下来,一男一女十指相扣地下车。
越是到家门口,南栀心里越是惴惴不安,正当她犹豫着要怎么打退堂鼓时,南母拎着浇花的水壶从花园出来,迎面撞见自己多日不见的美丽女儿被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拥在怀里。
南母怔了怔,砰的将水壶丢到花草里,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
“欸欸,商总来了!商总,快,快请进屋坐!”
“伯母您好。”
商辰禹松开搭在南栀肩上的手,规规矩矩地垂放在两侧,面色难得露出几分拘谨,“伯父在家吗?”
“在在!”
南母受宠若惊,转头朝屋里高声喊道:
“老头子快出来!小商总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南凌阳戴着老花镜慌慌张张地从客厅出来,他走得太急,差点被脚下的青石街绊了一下,被商辰禹眼疾手快扶住。
“伯父,小心。”
“商……商总,”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南凌阳居然紧张得说话卡壳,“欢迎……欢迎……”
“栀栀,你快去给商总沏茶,我让阿姨去买些新鲜海鲜。”
“对了,去把我珍藏的那瓶Dalmore 62拿出来,今晚我陪商总小酌一杯。”
哪来的阿姨?
哪来的Dalmore 62?
南栀听得背脊冷汗涔涔,都这时候了,父母还在装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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