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如同一只巨大的火凤凰悬挂在天际,余晖铺成一道长长斜影,笼罩着站在对首的两个男人。
顾母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她是个聪明人,找补似的说道:
“小商总,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过来做个检查,恰好在门口遇到南医生,本来想顺道请她吃顿便饭的,没别的意思……”
“不是顺道,”顾长卫的目光始终落在南栀脸上,不疾不徐地纠正,“是真心实意想请南医生吃饭。”
“不过看来没机会了。”他笑了笑,最后看南栀一眼,轻扶住顾母的胳膊,“走吧,回家。”
商家得罪不起,顾母怕商辰禹介怀,狠狠瞪了眼儿子,上车前不忘歉声说道:
“小商总再见,请代我向令尊令堂问好,希望早点喝到您和南医生的喜酒。”
商辰禹轻颔了颔首,没有多言。
两人离去后。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商辰禹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南栀还未完全消肿的眼睛,眉心蹙了蹙,伸手去拿她手里的行李箱,开口道:
“怎么,宝贝这是打算和我私奔么?”
手指碰到她指尖的刹那,南栀心跳颤了一下,退开半步,淡笑道:
“我申请了宿舍,等会儿还要买些床单、日用品,可能没空陪你吃饭,你先回去吧。”
伸出去的手落在虚空,商辰禹脸上的笑意敛住,眼神紧锁住她,哑着声问:
“宝贝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要搬家打扫屋子,比较忙。”
她仰着脸,笑容依旧淡淡的,潋滟勾人的狐狸眸漫开笑意,灿若明珠、光彩照人。
商辰禹居高临下望着她,“你不会真看上那个顾教授了吧?”
南栀偏过头,沉默不语。
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里没有多余情绪,平静道:“你要说是那就是吧。”
一瞬间,
商辰禹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般,
他顿了顿,心慌意乱地去拂她额角的鬓发,尾音里裹着丝讨好:
“bb,别说气话。饿了吧?带你去吃饭,再给你看情书好不好。”
他所有的温柔和体贴,都是一把剜心的刀,
南栀心口钝痛不止,抿住唇,重重舒了口气,缓缓道:
“小孩子玩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商总每天日理万机,何必花时间放在这么幼稚的事情上。”
刹那间,周遭空气陷入难堪的沉寂。
最后那点笑意彻底从商辰禹眼底消失,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深邃,仿佛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人无法捉摸其中的情感。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她的骨髓,开膛破肚。
“南医生,你的心是液氮做的么,为什么怎么捂都捂不热?”
人群渐渐散去,天边夕阳坠落,暖黄的路灯照映着女孩雪白的侧脸。
南栀忍住苦涩,自嘲地扯扯唇:
“我很无情的,你看,喜欢了周总好多年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商先生才知道啊?”
一股尖锐的刺痛在心脏之间穿膛而过。
商辰禹喉咙滚烫,却说不出话由,沉默了冗长一段时间,他的声音终于响起:
“宝贝今天累了,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这句,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害怕再聊下去会失控。
如果她真要和他分手该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多想一秒就会窒息。
……
半个小时后,珠江边一家高档餐厅。
一辆新款黑色奥迪咆哮着冲进来,在台阶前急刹住。
车门打开,南凌阳捋了捋头发,整理刚熨烫好的衬衣西裤,手指捏了捏领结板正,确认全身上下一丝不苟后,这才挺了挺胸,冲门口等候的廖伟抱怨道:
“廖经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着急忙慌的,都没点准备。”
廖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客套道,“南总,请吧。”
南凌阳最后又照了下后视镜,满意地点点头,双手背到身后,“带路。”
天字号包厢,商辰禹端坐在最里间的皮质沙发里,双腿交叠,袖口向上褶了两圈。
他右手托着红酒杯,面色平淡慵懒,气场却莫名阴骇得吓人。
“女……”婿字尚到喉咙,南凌阳一见气氛不对,赶紧弯了弯背脊,改口道,“商总,您找我?”
“伯父,”商辰禹没有起身,下巴往对面的椅子一指,不紧不慢的说,“请坐。”
这般傲然睥睨的气势,与上次去南家时的亲和模样截然不同。
南凌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屁股落下去只挨了点凳沿,小声重复道,
“商…商总,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商辰禹目光稍黯。
廖伟会意,小心翼翼从西服内侧口袋取出一个精美华丽的木盒,轻轻搁在南凌阳面前。
盒底与桌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却让南凌阳心脏重重一跳,差点从凳子上弹起。
“这……这是……?”
他盯着眼前的盒子,犹如看见了洪水猛兽,眼里全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廖伟戴上白手套,慢慢揭开盒盖。
一枚镶着红钻石的蔷薇簪子,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南凌阳面前。
那钻石太瑰丽了!
在水晶灯照耀下呈现出一种奇妙的色彩变化,从粉嫩的桃红色到鲜艳的血红色。
南凌阳好似见了鬼般,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部,脸色比那钻石还红。
“这……这这这这……”
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那根簪子,结结巴巴。
慌乱间,屁股没坐稳,从凳子滑下去,“砰”的跌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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