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说不出来了。
他看了时幼宜一眼,女孩的脸色很白,血色很浅,那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阳光照在窗户上,被薄薄的窗纱隔离在外。
整个病房并不明亮。
显得她很明亮。
他吸了口气,桃花眼很快从她身上移开。
“我无话可说,你自己侄女自己交代,关我什么事!”
裴宿说完,没再看时幼宜一眼,燥燥地扭头走了。
修长高挑的身影消失在病房,空气里都被抽走了几分热闹。
时幼宜目送他离开,语气还有些落寞:“小叔,我是不是要完了……”
“你死不了。”
时凛丢下几个字,嗓音温和了几分。
“好好待着,等陈焰来。”
他捏着检查报告出门,走到门口时,步伐停了下,转头,又重复了一遍。
“时幼宜,你死不了。”
时幼宜的眼眶一红,眼泪砸在被子上。
……
时凛出了医院,陈让开车等着他。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把报告单扔在一旁,按了按眉心。
“告诉研发部,免疫药品的项目要加快研发进度。”
陈让知道他的意思,登即点了点头。
“好的,明白。”
他踩下油门,例行汇报:“对了,这周有个重要的项目交流会,需要你去澳洲参加,对方老板很器重,点名要见时总你。”
时凛知道这个项目,对安和集团今年的发展确实很重要。
江山易攻不易守。
他并没有百分百的自由。
时凛点了点头:“知道了,正常安排。”
“好的,那我下午就订票。”
“订一张就可以。”时凛开口说,“你留下来,不用去,好好准备你的婚事。”
陈让听到这话,意外的开心不已。
连语气都雀跃起来:“谢谢时总,时总真好。”
下一秒,时凛的后半句话就扔了过来。
“顺便给我照顾好林棉。”
陈让:“……”
他就说,时凛这个工作狂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原来是为了他老婆!
时凛继续交代:“公司的事情你可以适当放手,药物研发的任务和公司正常运行都交给陆知白,让他盯着,多上点心。”
活被扔给陆知白了,陈让又开心起来。
“是。”
林棉晚上加了会班。
等下班回去,就看到厨房里人影晃动,餐桌上已经扣了好几盘菜,有浓香的味道传来。
她心下一暖,换了鞋进门。
“回来了?洗手吃饭。”
时凛从厨房出来,仔细擦干净手,先替她盛饭。
林棉看了眼桌上的菜品,比往常多了两个菜,还丰富了很多。
她诧异:“你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我们两个都吃不完。”
时凛把碗放在她面前,眉眼闪了几分。
“棉棉,我要去澳洲出差,为期一周,只能留你一个人了。”
他有些不舍,却还是条理分明的给她交代好。
“冰箱里有水果和酸奶,水换了新的,床单也洗了,老宅的司机会每天给你送陈姨炖的汤,定时接送你上下班。”
“我把陈让留给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
林棉愣了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从复婚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要去出差,为的是海外的业务和公司发展前景。
她不太懂,但也知道上市公司的不易。
林棉点点头,很听话:“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乖乖出差,我在家里等你。”
她再不舍,也不能阻挡人家的事业。
爱情是不离不弃,却又各自朝着目标努力。
时凛看着她一派乖巧的样子,心里更酸了。
他有种不想上班的冲动……
只想和老婆贴贴。
晚饭后,林棉发挥了一次家有贤妻的功能,非要去帮他收拾行李。
时凛心里甜甜的,给陆知白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他几项工作。
陆知白听到出差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冤种兄弟,就开心的连连答应。
“知道了知道了。”
“重活累活留给你了,兄弟肯定给你守好整个总部,放心走吧,问题不大。”
时凛听着他那欠揍的语气就发酸。
硬邦邦地要挂电话。
“哎,等等!”
陆知白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你书房里那些中医孤本,再给我几本,我要学。”
时凛:“一本还不够你看?”
“孕妇能遇到的疑难杂症多了,养身之道就更多,一本哪够我学的?”陆知白理直气壮,“外面的医生我可不放心,知识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重要。”
自从有了老婆孩子,他是越发得瑟了。
时凛勾了勾唇,幽幽说了句:“想要书,看你这周表现。”
陆知白:“……”这狗德行。
电话被挂断了。
他收起手机,举着铲子从厨房出来,把炒熟的鸡蛋丢进狗盆。
“来,狗子,替你爹尝尝味!”
嗷呜期待的上前闻了一口,扬起的尾巴瞬间垂下来,扭头走开了。
连舔都没有舔一口。
一脸的嫌弃。
陆知白泄气:“不会吧,又失败了?”
他认命地拿起手机,熟练地点了菜。
然后把铲子扔进厨房,挪到客厅,靠在钟雪的肩头叹气。
“算了,今晚继续吃私房菜吧,我明天再接再厉。”
钟雪摸着嗷呜的狗头,无情嘲笑他:“陆医生,实在不行就放弃吧,你根本不是做饭的料。”
陆知白不服气。
“不能吧,我究竟比时凛差哪儿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