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想到这里,又止不住的朝大门看了看:“怎么还不回来?”
让她惊喜的是,这一次,陈策安回来了。
她没上前去,只是站在廊下等他,一直等人到了眼前的时候,她才开口:“策安哥哥有没有淋湿?”
“下次别太晚回来了,阿棠心疼。”
她柔弱无骨的指尖将将要搭上男人的胳膊,下一刻却瞥见他手上满是鲜血。
而男人的身上还有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他干什么去了?
“策安哥哥,血。”
她惊呼一声,眼中满是惶恐。
陈策安这会罕见的看向了她,知道是血?还不滚?
她难道不知道,每晚这个时候,是刑部司执行酷刑的时候?
他刚刚才将一个贪官剔了骨。
“策安哥哥别怕,阿棠帮你擦干净。”
沈青棠说着从袖中抽出了帕子,陈策安不觉得她有胆子敢碰他。
可……这一次,她略微冰冷的小手很是顺利的牵住了他的手,她垂眸,认真的在帮他擦那些恶心的血迹。
他的耳中还萦绕着她那一句:“策安哥哥别怕。”
他怕?
他会怕这些?笑话。
“想死吗?”
陈策安飞快的抽出自己的手,而后攥紧。
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她是不是真的以为他不会杀了她?
“策安哥哥,阿棠不想死。”
“为什么要说死这个字?”
“阿棠还想陪着策安哥哥一辈子呢!”
沈青棠娇俏的很,她笑意盈盈,仿佛说的是真话。
陈策安却觉得讽刺,她不想死?
还想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
做梦!
“策安哥哥不想阿棠帮忙,那你自己擦吧?”
她将自己的帕子递了出去,后者冷着脸,周遭满是低气压:“滚远点。”
她再不走,他现在就杀了她。
陈策安的手已经摸向自己袖中的匕首了,本来还想留她一命查清她背后之人是谁,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策安哥哥别凶,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要多笑笑。”
沈青棠直接忽略掉男人想杀人的目光,继续说自己想说的。
“策安哥哥不想让阿棠帮忙擦,只是单纯不想?还是不敢?”
“策安哥哥是不是没和旁的姑娘相处过?”
“所以?不好意思了?”
少女堪堪到男人的胸膛,她调笑着,突然踮起了脚尖,“那……策安哥哥和旁的女子亲过吗?”
“策安哥哥知道怎么亲亲吗?”
这一次,沈青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飞快的拽住男人的领口,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策安哥哥,阿棠和旁人亲过。”
“所以可以教教你。”
沈青棠这话当然是假的,真假其实无所谓。
她到底不敢直接亲在他的唇上,她亲完就立马后退了几步,不过她的面上满是得逞的笑容。
倒是陈策安,他原本抓着匕首的手都顿住了。
他甚至还能察觉到脸颊处留存下来的那一抹温热。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亲了他!
什么叫可以教他亲亲?
什么叫她和旁人亲过?
不知廉耻!
这一次,陈策安没打算放过她,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少女已经跑远了。
“策安哥哥,好眠。”
她跑着离去,即使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但不知道为什么,陈策安就是能察觉到她在笑,她肯定很得意。
陈策安快被气死了。
廊外的雨还在不断的溅落,淅淅沥沥的,陈策安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看。
“沈青棠。”
他呢喃着这三个字,气息微敛。
这是他第一次叫这三个字。
她该死。
……
沈青棠跑的气喘吁吁,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倒也会慌张,生怕被人逮到。
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后悔的是,她为什么不亲他的唇?为什么要亲他的脸颊?
亲嘴巴多好?他才能对她印象深刻。
“陈策安。”
她呢喃着这个名字,他最好快些让她吹枕边风。
等她报了仇,她就不留在这里烦他了。
少女笑了笑,她今天还是有进步的。
今天先亲一亲,明天他或许就可以和她上床了?然后她再吹吹枕边风。
许文川必死无疑!
即使死不了,她也要让他的仕途也走不长了。
凭什么她十年付出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休妻和离于他的仕途不好,不利他的名声,他就直接杀了她。
她还没有他的仕途名声重要,真是可笑。
他那么看重仕途名利,她就越要毁掉。
这一晚,又是不眠之夜。
沈青棠回了柴房,她的心中还不平静,惊雪见她回来,立刻端了晚膳过来。
“小姐饿了吧?”
“快吃。”
晚膳还是三个馒头和一碗稀粥。
惊雪这个傻丫头还没吃,她在等她。
“日后我没回来,自己先吃。”
“只要饿了就先吃,知道吗?”
“不然我要生气了。”
她希望惊雪好好的,而且吃饭不过是一件小事,不需要等着她。
人都要学会为自己做打算。
“是。”
惊雪应的很快,但她下次肯定还继续等。
沈青棠也不再多言,这次她没喝粥,只吃了两个馒头。
惊雪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触到她的眼神的时候,瞬间闭嘴了,小姐疼她,她该开心的才是。
“小姐快去擦身吧。”
热水已经烧好有一会了,再不快些用,怕是要凉 了。
她们没有浴桶,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洗澡,只能擦擦身子。
“明天就会有浴桶了。”
沈青棠说,她明天怎么也要讨一个浴桶来。
惊雪不抱希望,只以为自家小姐在开玩笑。
这一晚的书房灯火通明,陈策安也久久没睡。
以往这个时间,他都要抄一抄兵书。
可今日,他始终不能静心,刚刚下笔写下一个字,就错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他的呼吸却有些紊乱。
他的脑中下意识的闪过刚刚的那个亲吻。
沈青棠亲了他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亲,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家唇边的柔软,很令他烦躁。
他也很不喜欢。
烦躁到最后,他直接丢下了笔,而后从袖中掏出了匕首。
沈青棠下次如果还敢放肆,看他不一点点的扒下她的皮囊喂狗。
这一夜过后,不知廉耻成了沈青棠的代名词。
让陈策安再一次烦躁的是,隔天一早,沈青棠又来了。
这一次,她不知道怎么找的,居然找到他的院子来了。
“策安哥哥醒了吗?”
“我可以进来吗?”
沈青棠嘴角弯弯,她其实并不知道陈策安睡觉的院子在哪里,她不过是根据书房的位置猜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
彼时陈策安正在穿衣服,他还得去上朝。
他在听见沈青棠的声音之后,杀意顿时又起。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却再一次闪过了昨夜廊下,她飞快的踮起脚尖亲他的模样,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陈策安突然觉得嘲讽,派沈青棠来做内应的人肯定蠢透了。
居然妄想对他用美人计?
不知道他最不吃的便是美人计吗?
“带她去马厩挑粪。”
他淡淡的留下这一句,之后就开门打算离开了。
沈青棠还以为自己成功将人喊出来了,正要开心:“策安哥哥用早膳了吗?”
“阿棠想陪策安哥哥用早膳,可以吗?”
她今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其实是来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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