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的手中还缠了一串佛珠,就像是入凡间渡苦难的佛僧。
陈策安回了府清洗了满身的脏污血腥之后才回了书房。
他随手又拿出了自己的日志。
厚厚的一小本,承载了他许多许多的……思念?
是思念?还是恨意?
【十一月十五,是日大雪。】
【阿棠还是没回来,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她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很生气,今天杀了三个人,阿棠会喜欢我给她做的灯笼吗?等我抓到阿棠,就将那些灯笼挂在她的门口,让她整夜整夜的欣赏。】
【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不然,我迟早有一天也要将她变成一盏灯笼。】
【今天又是想阿棠的一天,希望她也有想我。】
写到最后,陈策安整个人又不开心了。
他沉默的看着自己写下的每一句,眼尾又悄悄的变红了。
阿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恨死她了。
她最好一辈子都藏好了,最好别被他抓到了。
陈策安顺手又拿出了自己袖中的匕首,他慢条斯理的擦着。
他日后必要沈青棠死于这把刀下,她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疯批的很,他的眼中满是恨意。
风轻轻的吹进来,屋外的雪又重了几分。
桑槐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主子,属下并未见可疑之人。”
前些日子陈策安突然让人散发了许多消息,有好几则都是关于他要死了的传言。
他并不知道主子这么做的原因。
陈策安又沉默了,好一会才摆手让人退下。
没有可疑之人吗?
再等等,他的阿棠可能还没有到。
她可能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对吗?
陈策安转头望向屋外的大雪,眼中透着凄凉。
他不禁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他四岁。
四岁不是记事的年纪,可他偏偏就记得。
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被嬷嬷搀着去寻母后。
可母后不见他,他不懂母后为什么不见他,他在宫殿外站了许久。
雪花就这样一直落不停,他的身上都被雪花覆盖了。
他听嬷嬷说:“我说娘娘不肯见你吧?你还不信?大冬天的,冷死人了。”
“就你事那么多。”
嬷嬷总会阳奉阴违,她在人多的时候就会对他好,在人少的时候,她就会和母后一样打骂他。
他不懂,也不敢反抗,更反抗不来。
“嬷嬷,我想母后了,想见见母后。”
四岁的孩子正是恋母的时候,他当然也不例外。
可嬷嬷不肯让他来,要不是他一直哭,嬷嬷都不肯让他来。
老嬷嬷自己撑着伞,面上满是刻薄:“娘娘说了不见你,你往上凑有什么用?”
“小犊子。”
嬷嬷很不开心,她不开心,就又拧了他一下。
小小的陈策安被她拧了一个正着,很难受也很疼。
他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他明明只想见见自己的母亲。
母亲为何不爱他呢?
后来皇后娘娘大概是被烦透了,她松了口,她让陈策安跪满两个时辰就可以进来见她。
小小的陈策安什么都不懂,他以为自己又惹了母后的不快。
母后生气,他要哄,所以他跪。
只要他跪好了,他就能见到母后了。
嬷嬷自己离开了,高大的宫门口,只有一道小影子长跪不起。
可才四岁的他又能跪多久呢?
没半个时辰,他就晕倒了。
他病了,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见不到母后。
母后真的很讨厌他。
就像沈青棠讨厌他一样。
她和母后一样,丢下他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陈策安收回自己的视线,将所有的思绪都藏了起来。
他的过去,沈青棠甚至都来不及了解呢!
她可能也并不想了解他的过去。
陈策安垂眸,指间轻碾手中的佛珠,这一串佛珠还是他去请来的。
他所念不过一人。
如果这辈子真的寻不到阿棠了,他倒也愿她岁岁无忧,一生长宁。
至于他自己?
他的余生便只剩下了复仇。
等他报了自己的仇,他可能就会死。
喜欢一个人太麻烦了,一生一次就好了。
他再也不会喜欢旁人了。
他也不要再喜欢沈青棠了。
……
十一月二十,均州,雪又重了几分。
沈青棠握在窗边看雪,她的手边是一碗安胎药。
昨天她出门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好在她急忙扶住了。
但肚子还是撞到了一旁的椅子,导致胎像不稳,这会才需要喝安胎药。
“小姐日后可千万要小心。”
惊雪到现在还有些担心,昨天真是吓死她了。
“没事了。”
沈青棠也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滑了一下。
好在没事。
“小姐刚刚做梦了吗?”
惊雪伺候她喝完药,又不经意一问。
小姐午睡的时候好像说了梦话,她喊了大人的名字。
“是吗?”
沈青棠皱着眉头,她有做梦吗?
这次她倒是忘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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