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忙找出了帕子摁住伤口,眉眼间流露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担忧。
陈策安就这样看着她,他都着迷了。
这样的阿棠,她仿佛很在意他。
他想,这便足够了。
“策安哥哥将上衣脱下来罢?”
她拿出金疮药和布条,有些手足无措。
要帮他包扎伤口,一定要将上身都脱光。
“阿棠帮我脱。”
这还是两人重逢至今他第一次唤她阿棠,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
沈青棠瞥了他一眼,颤着手帮他脱了衣服,而后处理掉血迹。
就在她上完药帮他缠布条的时候,她不免看见了他一整个后背。
触目惊心的烧伤让她愣在原地。
他的后背凹凸不平,都是火烧过的痕迹。
沈青棠的脑中闪过什么,但她最近的记忆不是很好,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的指尖下意识的抚上他的后背。
陈策安察觉到温暖的指腹在他后背停留,他知道,她看见他最丑陋的那一幕了。
这些伤痕,他本不愿让她知道。
这些烧伤的痕迹,都是那一次,他冲进火海想救她的时候。
可救出来的那个人,不是他的阿棠。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后悔过。
不是阿棠更好,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从前他想,他是男子,伤了也就伤了,他也不在意这些。
可现在他有些在意了,阿棠看见,会不会更加不喜欢他了?她会不会嫌弃他后背难看?
他的身体,有很多伤痕,于娇滴滴的女子而言,那是丑陋。
在察觉到身后之人久久不动的时候,陈策安以为她嫌弃,他沉默了一会,自己拿了布条将伤口缠好,之后直接穿好上衣起了身。
沈青棠也是这会才回神,她记起了什么。
她想:他后背的烧伤,该不是因为她?
她那一次设计离开,就是放了一把火。
他总不能为了救她而不顾生命冲进火海救她吧?
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何况,他们的感情有那么深沉吗?
沈青棠自问她不配他如此,她沉默了许久。
陈策安因为整理好了衣服,他站在离她一丈远处,他此刻也正一脸沉默的看着她。
他看着她的眼中闪过好几种情绪,有愧疚,有错愕,有惊吓,有难过,但独独没有喜欢。
他的心再一次狠狠的裂开了一条缝。
明明一开始是她先招惹的他,可到最后,苦苦哀求着什么的人是他。
真是可笑。
陈策安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满心的怒意,可对着挺着大肚子的沈青棠,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罢了,不着急,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他的。
如果没有这一天,那便让他……
陈策安眼中戾气更甚了几分,剩下的话他并未出口,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的背影看起来萧瑟了几分。
沈青棠下意识的喊住了他:“策安哥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他,只知道自己心里乱乱的。
她满心只剩下了一个疑问,陈策安到底是不是傻?他为什么要冲进去火海救她呢?
他不应该进火海的。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倒是乖乖的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她。
沈青棠突然尴尬得不知所以:“伞。”
她给他递了一把伞。
屋外还在下雨,他肯定没带伞。
陈策安:“……”。
他能被她气死。
最后,他连伞都没拿,直接离开了。
沈青棠倒也没追,她靠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看见的画面。
他的后背满是火烧出来的痕迹,看起来很严重。
当时他是不是因此受了重伤呢?
越想她的心就越乱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她好像欠陈策安更多了。
……
五月悄悄来临,沈青棠整个人看起来更瘦了。
她打不起精神,今日正在院子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陈策安又有几日没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还是说,他生她的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想陈策安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小姐,这是新鲜葡萄。”
“是桑槐大人命人送来的。”惊雪捧着一小篮子的葡萄过来,她很是开心。
大人真好,有好吃的总会让人拿来给小姐一份。
沈青棠听到葡萄,她的眼睛也亮了。
她最爱就爱吃葡萄。
陈策安让人送来给她的吗?他可真贴心。
她连吃了三颗,嘴角弯了弯,心情瞬间好起来。
主仆二人一起吃,一旁的赤雪抱剑躺在树干上,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惊雪,见她吃得开心,不知为何,他有些郁闷。
桑槐大人么?
“小姐多吃些。”
如今已入夏,天气慢慢的变热,多吃些瓜果总归有好处。
“嗯。”
“桑槐可有说陈策安什么时候来?”
沈青棠随口一问,她又摸了摸肚子。
算算时间,她最近就要临盆了,陈策安会来吗?
她突然有些期待他抱着孩子紧张无措的样子了,一想到这里,她就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她会生什么样的小孩呢?
“没有。”
惊雪摇头,桑槐大人什么都没透露,不过她们的住处附近总有人盯着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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