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等抄完这些就好了。”
抄完这些,她以后就不难过了。
她不会再为陈策安难过半分了。
想到这里,她又定了定心神,继续抄。
这些佛经,就算她和陈策安了断前缘。
她还要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她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
陈策安,她愿他下辈子莫再碰见她了。
她不是一个好人。
佛经上面斑斑点点的水渍,都是她的泪水。
她这一抄,又抄了四天,恰好凑够了七天。
她又让剩下的几个死士去打听消息。
陈策安到底走了没有?
若是走了,她算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了,她也该为他扶灵。
死士离开的这段时间,沈青棠不再抄经书,她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该笑笑,该陪孩子就陪孩子,忙里偷闲的时候,她会看话本。
她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但惊雪知道,自家小姐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偶尔几次她守夜的时候,都能听见小姐噩梦惊醒,她还喊着姑爷的名字。
“唉。”
世事难料,珍惜眼前。
赤雪站在她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纸袋,而后递给了她。
惊雪瞬间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杏仁糕。
他怎么老喜欢买这个糕点?
她喜欢吃的东西其实有很多,怎么都不见他买些别的?这个杏仁糕吃多了,她也会腻。
“我以为你最爱杏仁糕。”
他干巴巴的回应她。
其实他一直买杏仁糕也是有原因的,他在怀念他养伤的那段时日。
惊雪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讲了许多故事。
那个时候,谁都忘却了烦恼。
可从前便是从前,再也回不去了。
“喜欢的。”
惊雪得知了原由,红着脸接过了杏仁糕。
她还是很喜欢吃。
“姑爷中的毒,其实也并非没办法。”
也是这个时候,赤雪突然砸下这么一句。
惊雪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安静的院中,只有惊雪的惊呼声。
这话可不能乱说,别给了小姐希望,待会又让小姐狠狠摔在地上。
“那毒出自苗疆,一开始我并不能确定是什么毒。”
“后来听那些死士描述过后我才有了丝丝的眉目。”
赤雪回忆着那天死士回来时描述的一切,面色平淡。
惊雪着急的拉着人的袖子问:“你会医术?”
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并不会。”
赤雪摇头,但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也在苗疆待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听说了苗疆有一种毒药,不会立即致死,但会慢慢腐蚀人的五脏六腑,痛苦万分。
那种毒就叫千机散。
“那你为何说……”
惊雪好着急,眼中带着丝丝的期待,姑爷要是能活下来,小姐就不伤心了。
“我前些日早已传信给了桑槐,他应该知道了。”
“千机散的解药难寻,只有隐世家族才能种出千机花。”
“但谁也不知道这隐世家族在哪里?”
其他的,赤雪什么都帮不上。
惊雪听完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告诉小姐了。
希望姑爷能挺过来吧。
九月初,两个孩子突然浑身长了红色的痱子,沈青棠心疼坏了。
她忙让人去请大夫,一个人抱着孩子来回的哄。
“莫怕莫怕。”
“娘亲一直都在。”
这痱子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孩子吃苦头。
大夫来看过之后就开了外敷的药。
内服的药要熬给奶娘喝,然后再通过喂奶喂进孩子的口中。
好在擦个两天药,孩子身上的痱子下去一些了。
然让惊雪没想到的是,沈青棠自己也病倒了。
这些天她都没有睡好,再加上劳累过度,她一下子就昏了。
这一觉睡到了隔天,浑身都不得劲。
惊雪心疼坏了,忙出门买些好吃的回来炖汤。
而陈策安那边,他已经开始走向死亡了。
大夫再一次确诊过了,脉搏开始有气无力,是死亡之兆。
他甚至断言可以准备灵堂了。
桑疾一脸的郁色,人都提不起劲了。
也不知道桑槐到底有没有找到解药?
这可怎么办呢?
若明天桑槐再不回来,主子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桑疾希望这一天能慢些慢些再慢些,这样主子就还有一口气。
可时间谁又能控制的住呢?
很快夜深。
这一次,陈策安真的回光返照了,他的脸色红润了些。
他看向守在身边的桑疾,没吵醒他,他自己下了床。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步伐平稳,他寻出了纸笔。
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担心阿棠。
他怎么也得给她留一封信,不是吗?
可一直到最后,他什么都写不出。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写了或许会给阿棠徒增烦恼。
罢了,不写了。
可他的东西,合该都留给她和两个孩子。
陈策安将腰间的玉佩扯下,桑疾恰好醒了,他又让他去将所有的地契拿来。
这些,足够她和孩子活一辈子了。
“到时候我死了之后,将这支绒花簪子与我合葬。”
“如此便好。”
“把我葬在高处,望向南边的地方。”
这样,他就能看见她了。
(/17103/17103028/6125715.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