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气恼,牧嫣然一时忘了掩饰,直接怒声问,“姐姐人呢?她怎么没在屋中?”
她的语气太过生硬,面容也一片铁青,那副模样,俨然像是要吃人。
牧志飞听到牧嫣然的这一番惊呼,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床上的人不是牧晚秋。
牧志飞先是一愣,旋即重重地松了口气。
再回想牧嫣然的这话,牧志飞的心中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但还没等他细品,外面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咦?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在我的房间里?”
牧嫣然听到这声音,顿时恨得咬了咬牙,转头看去,眼中的恼怒几乎能化作火苗直接喷到那人身上。
那款款而来的,不是牧晚秋又是谁?
牧志飞看到完好无损地从外面走进来的牧晚秋,方才的愤怒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一颗心也骤然落了地。
牧晚秋笑盈盈地望着牧嫣然,眸中闪烁着一片灼灼的光芒。
“老远就听到妹妹的声音,妹妹在找我吗?”
牧嫣然对上她那张笑脸,却觉得自己的心中似燃着一团熊熊的火苗,险些要气炸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干巴巴地开口,“姐姐去哪里了?”
牧晚秋面上的笑意稍淡,露出了一抹寂寥之色。
“夜里起了风,又下了雨,我担心给母亲点的长明灯熄灭,就去佛堂守着。
方才听到有沙弥说这边出了事,我这才赶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外面怎的也围着那么多人?”
牧嫣然险些没气得吐血。
云珍不是说给她下了药了吗?怎么她却好端端的,反而是云珍,竟然自己中招了?
牧志飞这才注意到,外面不少香客都被惊动了,都在旁边围观,他顿时悚然一惊。
若方才的事是真的,那岂不是就被那么多人都听了去?
尚书府的名声岂不是就要彻底毁了?
牧志飞的后背上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这一切都是误会一场,晚晚没有毁了清白。
然而,今夜的事,却没有完!
这究竟是怎
么一回事,务必要弄清楚,查明白。
既然这件事已经闹大了,那就必须当真众人的面,把事情解决。
如此,才能洗清掉晚晚与僧人私会的污名,保全尚书府的声誉。
牧志飞的心思百转千回,他行事素来求稳,心中尚在思虑究竟才能快捷迅速地把这事妥善处理,牧晚秋就先有了动作。
她迈步上前,看到了床上的云珍,顿时吓了一跳。
她惊呼出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云珍?你怎么了?
你被谁欺负了?是谁?究竟是谁?”
她眸光一扫,仿佛才刚刚看到屋中那衣衫不整的僧人似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怒。
“是这个淫僧对不对?”
牧晚秋的眼中满是愤怒,对牧志飞出声哀求。
“爹,云珍虽是女儿的丫鬟,但她与女儿情同手足,她今日竟被这淫僧所辱,毁了清白,您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道宣也有些懵,见到牧晚秋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睡错人了。
原本已经有人给他准备好的剧本,但没料到别人压根不按剧本演,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接戏了。
外面的众人见了这反转,一时有些错愕。
原来在屋中的人,不是牧家大小姐,而是一个丫鬟。
但这并不能打消众人对这出戏的兴趣,反而让他们越发兴致勃勃,甚至开始发挥自己的脑洞,展开丰富的联想。
如果牧家大小姐没有去佛堂为亡母守长明灯,那……
牧嫣然的面色难看极了。
自己辛辛苦苦布的局,怎么能让牧晚秋就这么全身而退?
她心中一急,便忍不住脱口道:“姐姐不认识这个僧人吗?”
这话说出口,牧晚秋便望向了她,满脸错愕。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认识他?”
牧嫣然眼神闪烁,“方才这个僧人说,说与姐姐是旧识。”
牧晚秋似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当即大怒。
“难道妹妹怀疑是我与这僧人勾结,害了云珍?”
她的目光灼灼,语气更是咄咄逼人,直叫牧嫣然都禁不住一阵心虚气短
。
她有些磕磕巴巴,“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僧人说,说与姐姐两情相悦……”
牧晚秋顿时横眉冷目,“他说什么妹妹就信什么?你没有脑子吗?
若他说的是与妹妹两情相悦,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立马相信了他的鬼话?”
牧嫣然被她狠狠一噎,面色霎时一僵,嘴角险些气歪了。
她狠狠倒吸了几口冷气,这才把那股怒意压了下去。
她垂下了眼睑,一副柔弱可怜,又茫然无辜的模样。
“姐姐不要误会,妹妹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只,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姐姐的房间罢了。”
牧嫣然故意这么说,无非就是在反复提醒大家,这僧人的的确确出现在了牧晚秋的房间里。
这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自然值得人遐想连篇。
道宣听了牧嫣然的话,终于像是受到了点拨,当即开口道。
“牧大小姐,你难道要翻脸不认人吗?今夜,明明是你邀我来的!”
道宣的样貌周正,平日里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很能拉香客的好感。
他此时一副深情模样望着牧晚秋,眼中还带着一丝被背叛的伤怀难过,让人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牧嫣然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逡巡,一副窥破了秘密,震惊难言的模样。
牧晚秋的眸光扫来,像是一把刀子,无比锐利。
那样的眸光扫在人身上,立时就让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之感。
道宣那副故作深情的嘴脸险些被戳破,露出两股战战的怂样来。
很快,这普陀寺里的高僧主持,太虚大师闻讯而来。
见到这番情形,太虚大师当即便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他须眉皆白,一大把年纪,看起来十分慈眉善目的模样,开口说话也慢腾腾的。
“诸位施主,此事莫非有什么误解?”
牧晚秋本着尊重大师的想法,对他的态度还算和气。
“大师,这件事已经不是小小的误会了,你们门下的僧人污蔑我与他有私情,这是污蔑。
这件事
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吧,您且在旁边听着便是。”
那太虚大师还想开口,牧晚秋却没再给他机会。
她看向道宣,眼神冷冷,继续方才的话头。
“你说我邀请你来的?你有什么证据?”
道宣见到太虚大师,本有些心虚。
但事已至此,也不能打退堂鼓。
他便按照之前准备好的说辞,“你的丫鬟就是人证,是她来给我传的话。”
牧晚秋朝床榻的方向扫了一眼,眼神愈冷。
“是吗?我若是命她给你传话,与你私会,今夜我又为何不在屋中,而是去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