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和云芷当即为之一凛,肃了神色。
牧晚秋缓声开口,“今日我发作了云珍,你们也都看到了。
她吃里扒外,打死她也死不足惜。
而我这瑶光居里,却远不止云珍一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
这一次,我能抓住云珍的把柄,才能将她发落。
但院子里的其他人,我一时半会儿却寻不到她们的错处,也只能这么留着。”
两人闻言,神色又是一变,但却都没有贸然开口。
牧晚秋望着她们两人,神色间带上了些许恳切。
“我今日把你们叫进来,与你们说这一番话便是认定了,只有你们二人是值得我全身心信任的。
我相信,你们也的的确确是一心效忠于我,对吗?”
两人闻言,只觉心中一阵情绪翻涌。
她们齐齐跪下,“承蒙姑娘信任,老奴与云芷定对姑娘死心塌地,绝不背叛!”
说完,两人便重重磕头。
“我信你们。”
牧晚秋伸手,将她们扶了起来。
“我与你们交底,也是为了以后能放心行事。
我的后院里,也不能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下了套。
以后我要做很多事情,身边不能没有亲信之人。
我会慢慢培养其他的心腹,但现在,我的身边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
我这内屋,便只有你们二人能进,我希望你们能替我把院子守好。”
两人俱是齐声应下。
牧晚秋与她们交代了这些,便让她们退下了。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她与鹤轩居士约定的十日之约过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眼下,她得赶紧给自己找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的人选她早就寻思好了,只是,她得找个机会去见他。
第二天去小学堂,牧晚秋便被众堂妹围着询问了牧嫣然被禁足的原因。
牧晚秋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就是不肯说。
她们也都听到了府里的流言,现在牧嫣然的这番态度,不禁让几位小姐们都对那流言信了几分。
直到柳先生来上课了,几人这才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
而府里的流言,很快就被杜氏好生整治了一番,下人们没敢私下乱传。
但是不私下乱传,却会私下乱想,大家表面讳莫如深,心中浮想联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猜测和联想其实也早已经真相了。
到了休沐日那天,牧晚秋又以要挑选衣裳和首饰为名向大伯母请示出府。
她是未出嫁的姑娘,大伯母是掌家之人,她要出府的确需要向大伯母请示。
而实际上,今天也她并不是真的为挑选衣裳和首饰才出的门,而是另有要事。
马车在热闹的东市停了下来,她和云芷随便逛了几个衣裳首饰铺子之后,便往西市晃荡去了。
西市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一般的有钱人都不会往这个地界儿上来。
云芷跟在牧晚秋的身后,虽然纠结得脸都皱巴在了一处,却还是半个字都没有多问。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正靠在一个墙角边,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打盹儿。
那自得的模样,半点都不像那路边的乞儿,反而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歇晌呢。
只听“哐当”一声,他的破碗里被扔进了一锭银子。
那声音清脆响亮,一下就惊动了这昏昏欲睡的小乞丐,周围的同行也都望了过来。
那可是一锭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小乞儿一把将银子攥进手中,然后麻溜地磕头道谢,“谢谢贵人赏赐,谢谢贵人赏赐!”
磕完头之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来。
先是看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然后是绣面繁复,一看就很贵的襦裙。
再往上,便是一张倾国倾城,美艳绝伦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正漫不经心地抛着一锭银子,“帮我跑个腿,找个人,这锭银子就也是你的了。”
那小乞儿当即就垂涎地咽了口唾沫,小脸上露出一抹谄媚的笑,“贵人要找谁?”
“白瑾辰。”
那小乞儿面上的神色微微一顿,眼神中不觉染上了几分警惕。
那小乞儿想说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对上牧晚秋的眼神,小乞儿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她既然找到自己,就说明她清楚
自己和白瑾辰的关系。
小乞儿还在思索,牧晚秋又道,“你就说,一个姓牧的绝世大美人儿在悦来酒楼的天字号包厢等他,他听了,自然会来见我。”
说完,牧大美人就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她没有半句废话,似是半点都不担心小乞儿不照办似的。
云芷本想一直保持沉默,但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开口。
“姑娘,您要找的人,是表少爷吗?”
牧晚秋点了点头。
没错,白瑾辰就是她表兄。
云芷满脸不解,“您要找表少爷,为什么不去白家递拜帖,反而找个小乞儿去帮您寻人?”
“他在潇风书院,我进不去,寻不到他。”
潇风书院,是京城里数一数二有名的书院。
这书院的管理十分严苛,每月只放一天假期,平日不放假之时,学子们就跟失联了似的,轻易出不来,也找不到人。
她的大堂兄牧元恒就在那书院里进学,所以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云芷自然是知道这个书院的,也知道这书院的规矩。
“可是,既然姑娘没法找到人,那小乞儿怎么就能找得到?而且表少爷也出不来呀。”
牧晚秋微笑,“不,那小乞儿找得到他,他也出得来。”
她的外祖父、舅舅,还有几位年长的表兄都远在漠北驻守,只有每逢春节才会回京述职。
外祖母已经离世,现在白家留京的,便只有几位舅母,还有两位尚且年幼的表妹。
留在京中唯一的男丁就是白瑾辰。
武将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原本白家人丁兴旺,一场仗打完,她就少了两个舅舅,两个表兄。
外祖父生怕白家断了香火,于是,就给白瑾辰这个最小的孙儿安排了从文的路子。
白瑾辰表面上安安分分地学堂念书,准备科考。
实际上,他背着家里偷偷学武,而且武学天赋极佳。
也是经历了上辈子的事,牧晚秋才知道,他背着家里干的事,可不止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