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心丹是她送的,可是她不是做好事不留名了嘛!
这个大功劳,自然就没法记在她的头上。
究竟该给他送什么礼才能叫他满意呢?
他不缺名不缺利——就算他缺,自己也没法子给他送。
他还不缺钱,见过的宝贝加起来怕是比她两辈子都要多。
自己要想找到一件让他眼前一亮,十分满意的宝贝,只怕很难啊。
牧晚秋十分苦恼地抠脑壳,只得搜肠刮肚地回忆前世,有没有他十分想要却又得不到的宝贝?
忽的,她脑中灵光一现,还真让她想到了。
她记得有一次,她随家人入宫参宴,中途随宫人离席更衣,出来时却不见了那宫人。
她当时年纪还小,却已是十分大胆,她也没在原地等人,而是自己到处乱走。
宫里那么大,她自然迷了路,而且越走越偏。
最后,被远处传来的陶埙之声吸引了注意力。
那陶埙的音色古朴醇厚,曲调却低沉哀婉,似藏着无尽的伤感与怀念。
她年纪虽小,却也被那乐声勾起了一阵阵共鸣,忍不住暗自垂泪,暗暗思念母亲。
后来,她才知道,她误闯的地方是萧君离母妃柔妃生前所居之所,而柔妃最擅长的,便是陶埙。
想来,那吹埙之人,就是萧君离无疑了。
柔妃生前曾亲手做了一只陶埙,作为萧君离的生辰礼送给了他。
只是后来,那只陶埙意外丢失了。
前世的后来,在一次巧合的机会,牧晚秋从宫中老人的口中得知了关于那只陶埙的秘辛。
那只陶埙的丢失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柔妃的死对头德妃命宫人偷走。
德妃原本是想直接摔了一了百了,最后心念一转,改了主意,转而让宫人辗转送给了百花楼的花魁花缱绻。
德妃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痛恨柔妃,这才将她亲手所做之物辗转送到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风尘女子手中,想要借此羞辱柔妃。
陶埙的音色低沉,不适合百花楼那样的声色场所。
花缱绻并不知道这个陶埙背后真正的含义,只是恩客赏赐,她便欢欢喜喜地
收下了,之后便鲜少用过。
牧晚秋当时已经当上了皇后,正在全力整肃后宫,清理前朝势力留下的眼线,这才无意中牵扯出这桩隐事。
只是当时她不过就是对德妃这上不得台面的所作所为暗生厌恶,却也并没有兴师动众地派人去为柔妃寻回那枚丢失的陶埙。
前世的事情太过繁杂,牧晚秋之前一时半会儿便想不起此事。
此时想起,顿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这份保证他满意的大礼,有了!
牧晚秋先是一阵兴奋,旋即又开始犯起了难。
按照她的推算,那只陶埙流落百花楼已经有三四年了。
当年的花魁,和现在的花魁是同一人吗?
花缱绻若是从良去了,自己上哪儿找她去?
如果她并未从良,依旧在百花楼做着旧行当,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去向花魁赎回陶埙?
牧晚秋一时又是抓耳挠腮。
她不禁微微叹息,自己能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这会儿她要是能有一个像她表哥那样武功超群的忠心侍卫,此事自然便迎刃而解了。
她必须尽早寻个机会,好好培植自己的人脉才行。
既然现在没有人手,那就只能暂时借用别人的人手了。
这个别人,自然又是她的好表哥白瑾辰。
牧晚秋唤来了云芷,让她出府去寻当日那个小乞儿,打探现在百花楼的花魁是不是花缱绻,她挂牌揽客的时间,要听她弹奏一曲,大概得花多少银子,她有没有在人前吹奏过陶埙等等。
顺便,再去帮她买一个上好的陶埙回来。
云芷听了自家姑娘的这个吩咐,一时之间愣住了,望着她的神色也变得十分古怪。
但她对牧晚秋素来都是盲从的,很快她就收起了心中那荒诞的猜测,默默地去了。
牧晚秋一心都在思索着该如何顺利拿到那陶埙,便没有注意到云芷那瞬间的异样,也错过了自家小丫鬟那类似于“天哪我家姑娘该不会也有磨镜之好吧”的荒唐脑补。
根本不用云芷跑第二趟,小乞儿当场就把花魁的消息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信手拈来,十分熟稔
。
甚至连那花缱绻喜欢喝什么茶,穿什么衣,都说得一清二楚,就好似他自个儿也去捧过场似的。
云芷听得面红耳赤,但回到府中,她又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复读机,将小乞儿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花缱绻果然长盛不衰,几年过去了,依旧稳坐花魁的宝座。
只可惜,关于陶埙,小乞儿倒是没给出任何信息。
牧晚秋暗想,她是不擅长此道,把当年得的那只陶埙压箱底了,还是直接扔了啊。
千万不要是扔了,不然自己可真就白忙活了。
没有得用之人,牧晚秋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
虽然一开始牧晚秋有过迟疑,觉得自己去百花楼十分不妥。
但她骨子里压根就不是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她天生反骨,很快就劝服了自己,反而觉得十分刺激,充满期待。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发生点什么危险,她自小也是习武的,虽然不能跟表哥那样天赋异禀之人相比,但自保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女扮男装,偷溜出府,这样的事情做了第一次,第二第三次也就越发熟练了。
事不宜迟,牧晚秋决定今晚就出发,探一探路。
云芷看到自家姑娘熟练地换上了男装,给自己梳上了男子的发髻,又往那张白白净净,明媚娇艳的脸上很是不客气地涂涂抹抹,硬是把自己涂成了个面色古铜的精神小伙。
她终于忍不住了,讷讷发问,“姑娘,您,您这是又要去哪儿?”
牧晚秋也没瞒她,直接道:“百花楼。”
云芷的面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姑娘,您,您难道是去找那花魁?”
牧晚秋点头,“没错。”
云芷看着自家姑娘那满不在乎的模样,险些没直接哭出来。
“姑娘,您,您不能去啊,那不是什么好地方,花魁也,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但我必须得去。”
云芷忽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带着哀哀的祈求,还有一丝痛下了什么决心的决绝。
“姑娘,您,您若真的有磨镜之好,也不能去那样的地方。
如果姑娘不嫌弃,奴婢愿意为姑娘献身!”
牧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