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这话的确说得诛心,真真是连自己的性命都敢豁出去。
只是,她若是知道自己的这话很快就会兑现的话,只怕便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赌这样的咒,发这样的誓。
但此刻杜氏委实是彻底豁出去了。
“母亲,今日,儿媳便做定这个恶人了!
除非晚丫头身上的红疹能马上好起来,不然,儿媳便绝不会让她在府上,给阖府上下都留下隐患!
母亲便是要为此罚儿媳,儿媳也都认了!”
杜氏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完全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全全为阖府上下着想的立场上,稳稳地占据了道德的高地。
有了她这一番话,牧晚秋到底是不是荨麻疹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就算不是荨麻疹,但她身上起了那么多红疹子也是事实,同样也会对大家的安危带来影响。
牧晚秋如果识大体的话,就不应该继续赖在府上。
便是老太君想为她说话,让她留下,也都变得没了立场。
毕竟,她不能为了一个孙女,就枉顾牧府那么多人的性命。
更何况,再不久就是她的生辰了,她也得为诸位宾客着想。
而牧晚秋自己,她若是还执意哭闹,不肯去庄子,一定要留在府中,那就更是不识大体,自私自利。
这个名声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完了。
老太君听了这一番话,面色也微微变了变,她看向牧晚秋,露出了一抹难色。
杜氏心中一阵冷笑,她倒是要看看,牧晚秋这次还怎么接自己的招!
牧晚秋心中却是一阵窃喜。
她的红疹要马上好起来,这还不简单?
且等着瞧好了,她定要让杜氏被自己说的话狠狠打脸!
但表面上,牧晚秋却露出一副僵硬难看的神色,像是被彻底堵住了话头,无言以对的模样。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立马好起来?便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啊!”
杜氏见她终于知道怕了,心中更加得意。
不待杜氏开口,云中鹤就淡淡开口,“也并非不可能。”
云中鹤的这话,成功把众
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杜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云中鹤淡定开口,“牧大小姐的病症,在下可以治。”
杜氏看向他,一副惊奇模样,“你当真有法子立马把晚丫头治好?”
她暗暗咬重了“立马”两个字音,便是别有所指。
云中鹤依旧十分淡定地颔首,“可以。”
杜氏看他的眼神满是怀疑,田立平等几位大夫更是不屑至极。
就算牧晚秋不是得了荨麻疹,可她身上也确实起了那么多红疹,岂能立竿见影地治好?
除非他真的是华佗在世,扁鹊附身。
田立平忍不住出声,“吹牛谁都会,待会儿可别被打脸了!”
其他大夫也都跟着点头,脸上是同样的怀疑,觉得这人当真是不自量力。
云中鹤目光扫向他们,“自己做不到,就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想当然地以为别人也不行。
这样,会越发显得你们像是井底之蛙,无知又可笑。”
云中鹤的这话说得可谓十分不留情面,立时就叫田立平等人满脸涨红,恼羞成怒。
“你……”
“你当真是猖狂自大,不知所谓!”
云中鹤:“没有实力的人这般夸口,那是猖狂自大,不知所谓。而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牧晚秋努力绷着脸,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云先生简直是太厉害了,怼人的本事简直都要跟他的医术齐头并进了!
众大夫都被他这猖狂得没边儿的态度气得倒仰。
杜氏心中也生出一股强烈的不悦。
这些人是自己找来的,云中鹤这般羞辱他们,岂不是也在羞辱自己?
他不过一个普通的游方大夫,可真是好大的脸面啊!
田立平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若是当真能做到,老夫便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云中鹤:“这倒不必。”
田立平听他这么说,只当他这是怕了,正打算继续说几句话激一激他,就听云中鹤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下一句。
“你只需向众人承认自己是个空有其表的蠢货就行。”
田立平:……
他原本就恼怒的神色,霎时之间更是涨得通红,指着云中鹤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杜氏的面色自然也不好看。
田立平怒气冲冲地反问,“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云中鹤依旧淡定自若,“但凭处置。”
田立平看向杜氏,语气依旧充满了愤怒。
“夫人,您都听到了。这位云大夫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若是他当真能马上把大小姐治好,那么,老夫便当众承认自己是个蠢货,便是这牧府的府医,老夫也不当了!
但他若是做不到,老夫恳请夫人,为老夫做主,好生惩戒一番这猖狂嚣张之徒!”
杜氏本就对云中鹤不满,更何况,田立平是她的人,她当然会为田立平做主。
她看向老太君,“母亲,方才的话您都听到了。
这位云大夫对自己十分有信心,这是好事。
但他若是做不到的话,那就是大放厥词,以前也说不定经常这样对别的病人坑蒙拐骗。
儿媳觉得,这样的人,就应当将他扭送官府,省得再祸害了旁人,母亲您以为如何?”
杜氏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更何况,这件事也是云中鹤自己揽上身的,她也自然没什么意见。
老太君便微微颔首。
杜氏和田立平见老太君同意了,心中皆是一喜。
尤其是田立平,他只恨不得立马将云中鹤送到官府,叫他好好吃一顿板子,再吃上几个月的牢饭,好消一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其余大夫们,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他们的想法也跟田立平一样,这人这般猖狂,就应该好好地治一治他!
牧晚秋心中简直要乐开了花儿。
哼,你们这些人,现在瞧不起云先生,待会儿就等着被打脸吧!
田立平这个府医,注定是当不下去了!
云中鹤走向牧晚秋,牧晚秋装作一副满怀期待,又迟疑不定的模样。
“云先生,你真的能马上把我的病症治好吗?”
云中鹤瞥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碰撞,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