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轻雁微愣,牧晚秋两次救了自己,她怎么还要向自己道歉?
许景然和萧子骞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她可不会随随便便说一些无缘无故的话。
果然,就听牧晚秋道:“方才我一时情急,的确是当众把詹小姐强行抢走了。
我的本心是为了阻止许大夫把你带走施针,但我的行径的确不够妥当,若是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会对詹小姐带来伤害。
所以,我要向詹小姐好生致歉。”
许景然听了这话,呼吸便是微微一滞。
牧晚秋表面上是要向詹轻雁道歉,实际上,只怕是为了重提他要给詹轻雁施针之事!
若是一开始,他大可以狡辩是因为詹轻雁一直没有苏醒,也不知道她给詹轻雁喂的是什么药,他心急救人才想要给詹轻雁施针。
但眼下,牧晚秋当众又给詹轻雁喂了一颗药,证明了那药的的确确是有急救的奇效,大家对牧晚秋的态度也都转变了。
他这时若再拿刚刚的理由来辩解,只会让人认定是他医术不精,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现在还死不承认。
詹轻鸿姐弟也不会感激他的救人心切,反而会在心中留下疙瘩,觉得他医术不好,还白白害了詹轻雁的名声。
牧晚秋当真是有仇必报!
果然,牧晚秋的这话,落在詹轻雁姐弟的耳中,起到了十分恰到好处地告状作用。
他们只在心中庆幸,幸好没让许景然真的给姐姐/给自己施了针,不然……
许景然医术不行就算了,还险些坏了自己姐姐的清白,詹轻鸿的心中对他顿生微词。
而相反,宁愿背负着被大家误解的巨大压力也要极力阻止此事的牧晚秋,则是成了头号大功臣。
假若没有她,詹轻雁现在只怕已经被许景然宽衣解带进行施针了。
如此,不管詹家愿不愿意,不管詹轻雁想不想,她都要嫁给许景然。
詹轻雁急忙道:“你也是一心为我考虑,我如何会怪你?你切莫再说这样的话,真是折煞我了。”
詹轻鸿也跟着附和,“对啊,多亏了你,我们才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不仅谢她救了姐姐的性命,还要谢她保全了姐姐的清白。
许景然的心中简直呕了好大一口气。
但事到如今,许景然也只能憋屈地打落牙齿和血吞,主动服软,尽量将事情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今日之事,的确是在下医术不精之过,不仅误会了牧大小姐急于救人的心情,还险些冒犯了詹小姐。
在下在此向牧大小姐表示歉意,更要向詹小姐致歉,请两位小姐大人大量,原谅在下。”
许景然这般能屈能伸,倒是让牧晚秋有些意外。
她心中冷哼了一声。
眼下她毕竟是没抓住许景然的具体把柄,他又这般伏低做小,主动道歉,这一茬她也不好再紧抓着不放。
不过,她将目光投向邢嘉茗,如果待会儿她能主动开口招认一些什么的话,许景然这次就完了。
牧晚秋和詹轻雁都顺势接受了许景然的致歉,许景然抹了一把汗,轻嘘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心却并不能立马放下去,另外一个让他担心的隐患,是邢嘉茗。
邢嘉茗此时的神色惶惶,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孤立无援,就只能暗暗向许景然求助。
许景然只能也用眼神安抚她,又朝萧子骞那边示意了一番,让她稍安勿躁。
邢嘉茗接收到他安抚的眼神,心中稍定。
许景然的背后是萧子骞,萧子骞是景王,他一定能救自己的,他也一定会救自己。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错,邢嘉茗的腹中,已经怀上了许景然的骨肉。
她自是一心想要嫁给许景然,当上堂堂正正的正头夫人。
但奈何她在家中只是一个庶女,亲事被主母掌控着,主母将她视作眼中钉,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讲一门好亲事?
如果让主母知道自己想嫁入许家,她必会从中搅和。
许景然知道她怀孕之后,便与她商议了今日这番对策。
她想法子让詹轻雁发病,许景然顺势给她施针,双方飞快定下亲事。
詹轻雁是丞相之女,许景然如果顺利娶了她,好处多多,这对许景然的前
途大有裨益。
之后,许景然和邢嘉茗再故技重施,让两人发生点不可控的意外,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地进了许家门,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能遮掩过去了。
哪怕她进了许家,只是做妾,她也乐意。
只要能顺利嫁给许景然,总比被自己主母算计了给七老八十的老官员当填房的好。
更何况,许景然还告诉她,凭詹轻雁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几年。
只要詹轻雁一死,邢嘉茗就能顺利被扶正,到时候,她也同样能当许家堂堂正正的当家主母!
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未来,邢嘉茗这才忍着心中醋意,心甘情愿地撮合许景然和詹轻雁。
但没想到中间杀出了牧晚秋这么一个程咬金,将他们的计划彻底搅乱了不说,还将她所做的一切都揭了出来。
邢嘉茗知道,待会儿太医来了,自己荷包上的端倪和问题就难以遮掩。
她心中慌乱,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把许景然供出来。
如果把他供出来了,两个人只能一起完蛋。
但如果自己矢口否认这件事,坚称自己是被人嫁祸的,就算她们不相信自己,但许景然为了他们的孩子,也必然会救她。
邢嘉茗这么想着,心中的慌乱倒是减轻了不少。
邢嘉茗哪里会知道,许景然对詹轻雁是满心利用,对她也根本全无真心。
甚至,詹轻雁对他来说,还能给他带来丞相府的助益,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而邢嘉茗,却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他对她做出的那些承诺,不过全都是为了利用她,让她为自己心甘情愿地卖命而已。
她的用处,甚至比詹轻雁都不如。
许景然一直暗暗观察着邢嘉茗的神色变化,这个蠢女人的心中所想其实并不算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