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今天恰逢书院放假,她闲来无事便在后院闲溜达,没想到就看到了躲在花丛后面的杜曼妮。
以前牧晚秋那脾气,跟大多数人都是不对付的,杜曼妮当然也不是例外。
不过,牧晚秋重生后也对自我进行了反思,她的坏脾气对有些人收敛了,对有些人的话,她就觉得没必要收敛了。
因为那一部分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类。
杜曼妮就属于这一部分人。
不过牧晚秋也不想平白无故惹麻烦,她原本是打算掉头就走的,没想到紧接着牧元恒就出现了。
然后她就亲眼见到了杜曼妮从矫揉造作地装偶遇,到扭捏娇羞,狂抛媚眼的全过程。
牧元恒则是满脸懵逼,连牧晚秋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杜曼妮的那些媚眼全都抛给了瞎子看,可她自己却是一副无知无觉,十分陶醉的样子,牧晚秋简直没眼看。
牧元恒回神之后便果断避让,简直将杜曼妮视作洪水猛兽。
牧晚秋犹豫了几息功夫,她原本是万万不想插手大房之事,但这人是牧元恒,牧晚秋便还是决定做一回乐于助人的好人。
杜曼妮突然被牧晚秋拦住,眼睁睁地看着牧元恒像是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得没了影子,顿时一阵恼怒。
她想发火,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牧晚秋此时笑盈盈地望着她,张嘴又是夸人的话,杜曼妮到了嘴边的恶语就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她也已经跟表哥见上面了,表哥突然急匆匆离开,定然是害羞了,她是女子,当然不能太过不矜持。
杜曼妮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便把心态调整了过来。
但旋即,她想到牧晚秋突然从树后头冒出来,面色一下就变了。
“你刚刚一直躲在那里偷听?”
牧晚秋一脸无辜,“没有啊,我只是刚好路过罢了。
那么久都没见到杜表妹,我当然得出来跟杜表妹打个招呼。”
牧晚秋的神色太坦然,满脸都写着真诚,杜曼妮心中疑惑,但最后还是把疑惑压了下去。
或许她真的是刚好路过。
就算被她听到了也没什么,反正自己迟早都要嫁给表哥。
只是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害得自己都没追上表哥。
她果然还是像以前那样讨厌,那样碍眼!
杜曼妮在心中对牧晚秋疯狂腹诽,牧晚秋也无心跟她叙旧,既然她已经替牧元恒拖延了时间,自然也就没必要在这里继续跟她浪费时间。
牧晚秋正打算提出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循声看去,却是牧倾语。
牧倾语看到牧晚秋竟然在这里,面上明显闪过一抹错愕,但这抹错愕很快就被笑意掩去。
“大姐姐,没想到你竟跟表姐遇上了,真是太巧了。”
说着,她面带歉意地看向杜曼妮,“表姐,方才我和姐姐突然有事这才离开了,不是故意把你撇下,你可不要生气呀。”
杜曼妮当然知道这是牧倾语给彼此找台阶说的客套话,她当然不会生气。
杜曼妮对她露出笑脸,“我岂是这般小气的人?”
牧倾语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就知道表姐最是大度了。”
牧晚秋嘴角微抽,心中一阵嘲讽。
杜曼妮那样小肚鸡肠的人都能被称为大度,牧倾语的瞎话可真是张口就来,半点都不带卡壳的。
以前她倒是真的疏忽了这个堂妹,压根儿没发现这位堂妹是这样有趣的妙人儿。
不过,牧晚秋可不想跟这个妙人儿打交道,不然一不小心自己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牧晚秋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牧倾语和杜曼妮当然也没有开口挽留。
牧倾语收回目光,朝着杜曼妮露出好奇的神色。
“表姐,方才看你和大姐姐相谈甚欢的样子,你们在聊什么呀?”
杜曼妮一时口快,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相谈甚欢了?”
牧倾语的面色微僵,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恼意。
杜曼妮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她轻咳一声,急忙找补。
“我跟她不对付,方才跟她不过就是假意客套罢了。”
牧倾语能屈能伸,很快就把自己脸上的不快掩去,勉强露出一抹
微笑。
“原来如此。”
她转而又问起了杜曼妮与自家大哥见面的情形,杜曼妮便一下把遇见牧晚秋的不快抛到了脑后,脸上被娇羞所取代。
杜曼妮说的话,当然是经过她的加工处理的,牧倾语听她转述,便也觉得自家大哥对她有意,牧倾语心中一边鄙夷大哥的眼光,面上却是露出了一副真心为她开心的样子。
牧晚秋离开了之后,脸上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是一场相看?
这事如果没有杜氏的首肯,几个小辈只怕也不敢那么大胆。
牧元恒还没有参加会试和殿试,杜氏为什么那么着急给他张罗亲事?
等到牧元恒高中状元,他还愁找不到更高门第的亲事?
这只能说明,杜氏的心全然偏向自己娘家。
牧晚秋一时有些复杂,娘家更亲,还是亲儿子更亲啊。
她就算要拉拔娘家,也得把儿子摆在前头吧,难道娘家比儿子更重要?
牧晚秋想到杜氏以往对牧元恒那副紧张的模样,再想到她现在的这番操作,一时就有些迷惑了。
对于杜曼妮这人,牧晚秋是千百个看不上,她压根儿就配不上大堂兄。
而且,大堂兄对她明显无意,不然方才就不会对她那般避之唯恐不及了。
牧晚秋想到此前大堂兄曾不动声色地向自己打听苏樱雪的事,她觉得,大堂兄真正喜欢的人,多半是苏樱雪。
可是,苏樱雪对大堂兄却是无意。
就算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因为苏樱雪曾经的经历,杜氏也必然不会赞同这门亲事。
所以,不论如何,大堂兄也不大可能得偿所愿啊。
牧晚秋想到上辈子大堂兄那并不顺当的亲事,一时之间对他也不由生出几分同情。
牧晚秋正这般想着,就看到了牧元恒,而他不是一个人,他正与牧念初在一处。
他们两兄妹,显然是发生了不快。
牧晚秋的脚步顿住了,今天怎么回事,她怎么老是撞破别人的谈话?她可绝没有要偷听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