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斯文文的少年从校园内走出来,清秀的脸颊上有两道巴掌印,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显眼。
看见儿子脸上的血痕,老马又是一阵心疼,迎上前说道:“小波你大后天过生日,想要什么爸这次都给你买。”
“我想…”马小波原本是想要个手机来着,可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爸,今年我就不要了,等我上大学你给我买个手机行吗,二手的也行。”
“二手的哪行,怎么也得买个新的。”老马上次在营业厅试用过充话费赠送的手机,用起来也挺不错。
老马家里其实不算很穷。
可是男孩子是建设银行,谈恋爱要花钱,彩礼要花钱,买房也要花钱,不省不行。
老两口平时都很节约,老马抽烟只抽4块钱的红梅,就连那啥都只敢去20元一次的芳芳洗头房。
自从二丫去了阿正店里打工,老马直接熄了找乐子的心思。
父子俩聊了一会,马小波指了指校门口勾肩搭背的三个男生。
“爸,梁子豪他们出来了,最高的那个就是。”
老马问:“你在这等着,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我就不去了。”马小波往父亲的背后躲,语气有点紧张。
“那行,你在这等着。”
老马走上前拦住三个男生的去路,问中间的男生:“请问你是梁子豪同学吗?”
男生剪了个韩式碎刘海,左边耳垂上还打了个耳钉,看起来一脸桀骜。
“你是干嘛的?”男生斜眼打量老马。
老马今天为了壮气势,特意把结婚时候的报喜鸟西装熨的整整齐齐,穿了出来。
看起来有几分人模狗样,不过落在见惯了奢侈品的大少面前还是差了一点意思。
老马道:“我是马小波的爸爸。”
三个中学生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一阵哄笑:“哦,原来你就是马二逼开出租车的老豆啊。”
老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怒气,暗暗告诫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老子忍。”
他强行挤出一丝笑脸,道:“大家都是好同学,能够同窗学习都是缘分,应该要相互包容才对,等你们以后走上社会就知道同学情的珍贵了。”
老马想通过说教劝劝对方,可惜他明显找错了对象。
梁子豪和两个同伴笑的直捧腹:“我们一直都很包容二逼,他没跟你说吗,老东西说话还挺搞笑的。”
一般的毛孩子见到大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胆怯,不过这三个男生给老马的感觉却明显不一样。
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
有恃无恐。
老马瞅了一眼站在远处不知所措的儿子,从口袋掏出6包硬中华递过去,无奈道:
“以前的事多有得罪,我替小波向你们道歉,麻烦你们高抬贵手,以后不要再找马小波麻烦,行吗?”
梁子豪没接烟,从口袋掏出一包九五之尊散给两个同伴。
旁边的男生立马替老大点燃,三个男生一人叼着一根烟,在校门口旁若无人的吞云吐雾起来。
老马双手拿着6包烟,递也不是,收也不是,只能尴尬的杵在原地。
抽了半截,右边叫龚聪健的男生不屑道:“我们豪哥只抽九五之尊,1916,软中都够不上豪哥的档次,拿个破硬中打发要饭的呢。”
老马苦笑一声,将烟塞进口袋。
自己过年都抽不上的烟,自以为很不错的烟,竟然入不了几个毛头小子的眼。
像自己这种底层人能够想象的高度,或许还达不到人家的脚底板。
此时附近已经围了一些人,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师看不过眼,在旁边仗义执言:
“你们几个街溜子懂不懂长幼有序,我看你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在清河狂有什么用,以后去了大城市,社会会教你们做人。”
左边叫朱宏博的男生奇怪的看着他:“我干嘛要去大城市当打工仔?我爸早就把我规划好了,我爸是烟草公司董事长,我以后子承父业接我爸的班,怎么都比你这个老登强。”
龚聪健更是嗤之以鼻:“要你管,连个副主任都不是轮得到你来说教?什么几吧玩意,就你这个情商,难怪一把年纪都混不出头。”
男老师被怼的哑口无言,气的拂袖而去:“几个坑爹玩意,迟早有一天要把老子坑进去。”
梁子豪一直都没说话,只是一脸桀骜的仰头看天,仿佛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中学生其实是非常势利的人群,小小年纪就知道根据对方父母的财富和官职拉帮结派。
梁子豪的父亲是治安署署长,在清河三中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学校的小兄弟都以他马首是瞻。
这种别班的普通老师,他连搭腔的兴趣都没。
“老东西,老子没时间和你扯淡。”梁子豪踩灭烟头,挥手示意老马滚蛋。
老马问:“那小波的事情怎么说?”
梁子豪咂咂嘴,一把将他推开:“看我心情喽。”
三个毛头小子勾肩搭背的走了。
走到马小波身边,龚聪健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三人又回头看了老马一眼,一边走,一边猖狂大笑,挑衅意味十足。
老马气的脸色煞白,走到儿子身边,拿出纸巾替他擦掉脸上的痰。
“都怪爸爸没用。”
老马替儿子擦去眼泪,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一双拳头却是不由的攥紧,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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