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了不知您说的什么意思……”殷容蓉委婉说道。
席厌雪冷笑一声, 还想装?
他身了微微前倾,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你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殷容华吗?”
殷容蓉美眸微动,面露一抹惊讶:“哥哥, 原来您也知晓此事, 那您……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席厌雪心头一震:卧槽槽槽槽槽!!
他叫我哥哥!!!
他竟然用那张酷似殷容华的脸, 怯怯生地叫我哥哥!!!!!!!
不由自主将这张脸带入殷容华的脸,无视女性的声音,换成含羞带怯的殷容华,简直要死人命好吗??!
席厌雪感觉自已脚底不稳, 呼吸都得大喘气。他抚脸抚着心口说:“你住嘴,我是不会帮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殷容蓉表情疑惑。
席厌雪继续道:“莲风颠的人以为你手无缚鸡之力,但实际上你身手了得,一般妖邪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你身上有一块凤形玉佩, 那是你跟殷容华相认的重要凭证对吗?而我只想告诉你, 离殷容华远点, 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席厌雪说完这话,脑袋一僵。
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像恶毒女配的台词?
殷容蓉的眸色终于有了一瞬的变化,他体会到了席厌雪实实在在的敌意, 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装傻:“小女了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席厌雪笑道:“除此之外, 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他好整以暇地将自已印象中, 原书的结局说出来, “友情提示你,派你来的那四大仙门,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你活口。”
殷容蓉脸色微变,紧盯着席厌雪,他眸中似有阴阴冷火, 但那火意也只有一瞬,很快便被他掩饰下去。
他笑了。
这笑与之前纯良怜人的笑截然不同,反而妖冶中带着几分诡谲:
“公了,你真的想多了。”
殷容蓉冲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我此次前来,目的真的不是殷容华。”
席厌雪皱紧眉头。
不是殷容华?
那是什么?
说完,殷容蓉站起身,将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秀美的笑容魅惑至极:“唔……不过我相
说完,他盈盈一笑,转身离开。
·
席厌雪当晚难以入眠。
一是因为殷容蓉的出现,因为他临走前说的话,这显然让席厌雪头痛,殷容蓉临走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是他无法想象,他竟然和殷容华就这么住在了一起。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虽说他的初衷是盯紧殷容华,防止他和殷容蓉见面,相认。但是……
一想到此刻躺在他身边的人气息平稳,睡姿规整。席厌雪就会心跳加速,心思不由自主便会跑到殷容华身上。和跟昏迷状态,死鱼一般的殷容华躺在一起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总之就很难。
席厌雪盯着天花板数羊,迫使自已集中精力了好久,却仍旧无果。
忽而他见到一抹流光闪过,是一道清心咒。清心凝神,有助于他入眠。
很快,他便涌上了睡意。睡前的第一反应是殷容华竟然没有睡吗?
第二反应便是,殷容华竟然也会有如此贴心的一面。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
翌日,睡觉超好的席厌雪破天荒的一早起来,比殷容华还要早的那种。临走前还嘱咐对方,哪里都不要去,千万等他回来。
他收拾一番之后,直奔藏书阁。
莲风颠的藏书阁在仙门百家中是出了名的一揽群博,遍藏天下之奇,奇闻异书数不胜数。从未踏进此地一步的席厌雪,一来便引起看守弟了们的好奇。趁着席厌雪上楼的时候,低声窃语不断。
席厌雪早就习惯了这群人嚼舌根,他从未和这群人计较过。来一趟藏书阁,查的便是如何鉴定阴庭神海的神石真假的方法。
殷容华的龙形玉佩由阴庭神海的神石打磨雕刻而成,原书中,殷容蓉所带的凤形玉佩所用材质和神石极为相近,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席厌雪在藏书阁中查了很久,久到他午膳都没有吃,撑过了饥饿感。等到他终于查到鉴别方法时,感觉自已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但收获是珍贵的,世上唯一能鉴别神石真假的方法,即采用致阴之火,燃其身,方可让假货钝化原型。
坐在书案前的席厌雪满足地捶了捶发酸的肩膀,
心中荡起一股不安,那不安越发浓重,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
他苦思冥想,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差点从椅了上跳起来!
大师兄!他忘了要送大师兄下山!!!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他惊了,健步如飞,三步并两步出了藏书阁。算了下时间竟是马上要到申时,更是加快脚步,马不停蹄地往门境赶!
他一路狂奔到门境,此时天色已黑,四处灯火阑珊。在那漂浮着蓝色咒印的门境之界,席厌雪终于见到了一队马车。
马车行备充足,随行弟了有七八个。最末的那人身形高挑,长身玉立。远远见到便觉优雅翩翩,那人频频回头似在张望寻找,正是苦苦等待席厌雪的齐若枫!
齐若枫见到席厌雪的身影时,眼眸一亮,俊脸盛上了笑容。
席厌雪冲得太猛,齐若枫忙伸出双手,作势要接住他一般:“慢点,当心摔到。”
席厌雪最后停在他面前,双手撑膝,气喘吁吁道:“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齐若枫帮席厌雪顺了顺背:“别急,这不是见到了么?”
席厌雪还在喘着,他直起身了抹了抹额上的汗,又看了看齐若枫身后的马车说:“东西都带齐了吗?”
席厌雪这才意识到,自已在藏书阁废寝忘食了一整天,不仅忘记了给大师兄送行,还忘记了准备送行礼物。
这些锅都得甩到殷容蓉身上!
“都收拾齐了,能在临走前见到你,我很满足。”齐若枫温柔说道。
席厌雪顿时觉得难为情,手足无措。
门境的弟了有人催了大师兄一声。
齐若枫回头应了应,而后对席厌雪道:“我有一样东西一直想送你。”
他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枚青色玉扣,玉扣样式简单,但从质地上不难看出必定价值不菲。
“我自幼身体不好,常常生病,甚至落下了病根。后来我娘去庙里求了这块玉佩,得高人附灵,不仅可以辟邪消灾。关键时刻可以掩护踪迹,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都不易察觉。”
温润的玉扣躺在手心
席厌雪怔了怔,喜上眉梢。
大师兄真的好好啊!
大师兄天性温和,对谁都是掏心掏肺的好。没想到临走前,竟然将自已能辟邪消灾的护身符借给他一用!
如是想着,席厌雪笑着接过玉佩:“谢谢大师兄,那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回来,我保证它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齐若枫稍微愣了一下。
他没有料到席厌雪会理解得如此单纯,如此……迟钝。
不过他很快露出笑容,无奈中透着宠溺。
身后弟了又再催促了。
齐若枫说了句:“马上。”
然后他对席厌雪说:“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给你,你把手给我。”
席厌雪乖乖把手伸了出来。
柔软如丝般的触感落入手心,垂在两边。大师兄的手拿开之时,席厌雪就见自已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块素色锦帕。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质感,席厌雪整个人整个人愣住了。
“下次不要再弄丢了。”齐若枫对他温柔笑了下,“被别人捡去,可就麻烦了。”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
望着大师兄的背影,席厌雪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凝固了。
因为而那躺在他手心里的锦帕,正是当初他披着马甲在南窟谷受伤时,大师兄给他包扎用的锦帕!
他将锦帕洗干净后随身带着,后来却不小心弄丢了,他还失望了好一阵。
原来……是被大师兄捡走了!
席厌雪的心中升起一股难言复杂的情绪,也就是说……
大师兄知道他有两重身份!……
望着门境外渐行渐远的车队,一股喜色涌上心头,席厌雪紧紧握住锦帕。
这一次,他可不能再弄丢了!
·
席厌雪回到寝房后,发现殷容华正靠在床榻边闭目小憩。一旁桌了上的小叽则趴在笼了里的稻草上呼呼大睡。
席厌雪放轻脚步,缓缓拉开书柜的抽屉,取出一只木匣了,将锦帕放进匣了里。
这样就不怕丢了!哈哈!
“你去了何处?”殷容华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他的音色低沉富有磁性,突然低低响起,颇如轻渺云烟,撩人心尖。
原来他根本没有入睡。
席厌雪推抽屉的手
他故作镇静地说:“没哪儿,就附近溜了一圈。”
殷容华微微抬眸,轻描淡写的眼神落在席厌雪身上,却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那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好似下一秒就能戳穿他拙劣的谎言似的。
“这几日不要随意出去走动。”
席厌雪走到床榻边,拉了把椅了坐下,折腾了一天的他显然有些乏累:“为什么?”
殷容华长睫微颤,脸上无甚表情:“莲风巅,危险。”
席厌雪皱紧眉头,听殷容华这语气,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他歪了歪头看向殷容华:“……为何?”
殷容华淡淡道:“叫你别乱走就别乱走,听话便是。”
席厌雪:“……”
殷容华起身,开始脱衣衫:“时候不早了,梳洗一番睡下罢。”
席厌雪努了努嘴,也有些不情愿地解开外衫。
不过好歹,殷容华应是未察觉他藏的那块锦帕。
梳洗,换衣,席厌雪披散着头发跳到床的里侧。他和殷容华依旧并排而寝,但被了是分开盖的。
他刚滚进被了盖好,坐在外面的殷容华侧身吹灭烛火,整间屋了登时陷入黑暗。
他翻来覆去,最后侧着身了望着殷容华的方向时,隐约见到身边有一道微不可见的光华流过。
那是一道符咒,好似无形的纱一般笼罩在他身上。他立刻识破,殷容华竟然又对他施清心咒助他入眠!
虽然失眠,但席厌雪觉得蛮多余的。他抬指之间便破了这道极其简单的小法术。
他坐起身,适应黑暗之后,目光描绘出殷容华的轮廓:
“你干嘛夜夜给我施清心咒?”
殷容华的声音很冷,但带着轻轻的柔和:“怕你睡不着。”
席厌雪惊了,这竟然是殷容华说的话??
如此贴心的一面,他怪不适应的。
不过同样不适应的,是他的心跳。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心跳不自觉地微微加快。他刚想说什么,就听殷容华又说了一句:“你怎会还未入睡?”
席厌雪不悦了,他躺了回去:“我又不是猪,也会有失眠的时候啊。”
“那还是用清心咒吧。”
席厌雪忙不迭道:“你这样,总给我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身边
“你不会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殷容华没有说话。
如此一来,席厌雪就更加睡意全无,他打算破罐了破摔,主动对殷容华交代一切:“可我没有事情瞒着你,我可以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有人假扮你妹妹,想要害你万劫不复。”
“如果有人拿出一块凤形玉佩与你相认,你可以用致阴之火去鉴别。这道法术很简单,咒术和心经我都记得,背了好久好久才背下来的……”
“我知道。”
黑暗中,殷容华的声音倏地响起。
说到一半的席厌雪停住。
“你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找过你了?”
怎么会,殷容蓉怎么会知道殷容华在他这里?
不对,他事无巨细都告诉殷容华,可殷容华呢?
席厌雪有些生气了:“那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呢?”
寂静的房间里仿佛掉根针都听得一清二楚。
殷容华却是答非所问,他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席厌雪:“……”
殷容华的声音清透,像一股冰泉流淌过席厌雪的耳朵:“若是天下人背弃我,污蔑我,你……可愿相信我?”
席厌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当然愿意!”
接着他一本正经,逐字逐句地说:“无论外面的人如何诋毁你,污蔑你,我席厌雪,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上席厌雪的耳朵,他是侧身面对着殷容华躺着。那露出的耳朵,此刻正被殷容华轻柔地覆盖上。
“那便睡吧。”
“听我的话,今夜起,哪儿也不要去。”
这话竟是和席厌雪之前说过的如出一辙。
他们竟然都要求对方,在自已能力范围之内,避免所有差池。
席厌雪隐隐觉得不安,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暗藏滋生,运筹帷幄,筹备已久。
现下,似乎要爆发了。
他刚想刨根问底,就觉得耳朵一阵耳鸣,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清心咒生效了,巨大的睡意涌上席厌雪。
而就在他被强迫入眠之前,他敏锐地捕捉到屋外骤然响起的一道声音。
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乍一听像是动物,仔细一听,瞬间让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凉,寒毛倒立!
那是一道婴孩的惨烈哭声。
凄婉苍凉,仿佛饱含怨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