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沈时搴是为她好。
可打了又如何,打过来打过去,争执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的那天。
也不想将那么多精力,放在这些会影响她情绪的人身上。
她习惯了退让和沉默。
见眼前的男人一副追究到底的架势,任雪怕得哭出来,“对不起,祝肴,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欺负你了,这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到“欺负”两个字,沈时搴都觉得刺耳。
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沈时搴不用想都知道,此时痛哭流涕求饶,转头见祝肴好欺负就会变本加厉。
“祝肴同学,”沈时搴漆黑的眸淡淡凝视着她:
“仁慈,是生存大忌。”
他话音刚落,祝肴已低下头,温声道:“嗯,我原谅你。”
从小,父母就教育祝肴,要忍,要乖顺。
要懂事听话。
要得理也让人。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
“祝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任雪喜极而泣。
沈时搴:“……”
他现在真想敲开祝肴的脑袋看看。
这怎么长的,长成这么一副任人拿捏的包子性格。
王主任见状,连忙说:“那祝肴,你我们先出去等你,你换好衣服出来。沈总还等着跟你谈专利的事。”
沈时搴心里憋着些气,说不上来的不爽。
祝肴被欺负还不反抗,他比祝肴还憋得难受。
沈时搴冷着脸,转身随王主任和校长出了宿舍。
两分钟后,祝肴换好衣服出来。
王主任和校长走在前方引路。
沈时搴身姿挺拔,大长腿迈出六亲不认的冷漠。
祝肴小步跟在他身后,咬着唇时不时抬头瞧他。
这位太子爷生气了。
她察觉到了。
摸了摸口袋,祝肴突然脚步一顿。
她手机忘记拿了。
原本冷着脸走在前方的沈时搴,也停了下来,回眸瞧她。
“怎么了?”沈时搴声线微冷。
祝肴从没听过眼前这位用过这语气跟她说过话,这几天来,沈时搴对她太过温和,以至于她差点忘记了,他可是沈家二少爷,京圈太子爷,出了名的脾气差。
沈时搴的冷漠让祝肴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她害怕这样的沈时搴。
祝肴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沈时搴深深吸了口气,两步走到她身前,“祝肴。”
高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嗯?”祝肴抬起了头,乌黑漂亮的眸软糯里带着一丝怯意。
沈时搴心里骂了句。
与她对视一眼,被她这么温温软软地瞧着,原本有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没这么憋屈过,”沈时搴声线放轻,单手插着兜,语调漫不经心,“祝肴同学,你长得也不赖,又是个小学神,在学校明明能横着走,怎么还让别人这么欺负了去?”
祝肴一双温软的眼定定地看着沈时搴。
沈时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她这怔愣傻乎乎的样子也瞧着乖,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直面冲突才能保护自己,退让,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祝肴心尖突然颤了下。
她被父母教了十几年如何退让、忍耐。
却没人教过她直面冲突。
沈时搴的话,让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力量感,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她七岁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父母总说她七岁前也很乖,也很听话。
可没人知道,祝肴在某一些瞬间,有多想反抗她不想承受的一切……
她有时也怀疑,她七岁前真是这样吗?
可如果不是,爸爸妈妈又何必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