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当年他和夫人的一时心软,竟留下了这么大的祸患。
究竟是霍廉自己执念太重,还是那女人见缝插针误导撺掇,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反正你们霍家也被我毁成这样了,我心满意足了,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啊!”霍廉叫嚣,年愈四十的年纪,脸上不明显的褶皱因为激动而扭曲着颤抖。
原本弄清真相,被抓的人就该死。
可这人是霍廉,是霍老爷子的儿子。
没人敢动手。
霍廉笑着,张狂不已:“杀我我啊!杀了我!我报复得够了,我妈在下面一定在看着你们发笑……”
霍廉的话,戛然而止。
他低头,一把匕首插进他的心脏。
祝定成将匕首在霍廉的心脏里缓慢搅动,咬着牙满眼猩红地道:“叶家二十口人,都是因你而死!你和你妈下地狱都不够!”
霍廉口味鲜血,眼神已迷离,却依然在笑,“怎么会呢!我和我妈在地下会不知过得多好!我要地下看着你们霍家鸡飞狗跳!”
“不,你妈不会过得好!”祝定成将匕首往他心脏里,又深深插入几分:
“我家蓉蓉性格刚强,现在她一定了听见你的话,她会在地下将你和你妈碎尸万段!”
明明只是一句诅咒,但霍廉立马神色惊恐道:“不,不会的!我妈会好好的……噗……”
霍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祝定成:“你这么心疼你妈,可惜你也不过是她想嫁豪门和计谋失败的棋子而已,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你以为你替她复仇,但你不过是完成了你冰冷没有意义的一生的任务!她操控了你,而你愚蠢又恶毒,伤害了真心对你好的人!”
霍廉倒在地上,胸口和嘴里都在吐着鲜血。
他睁着眼,眼角有泪水在流。
不对,这个杀他的男人说得不对。
最爱他的只有他的母亲,因为那是生下他的人。
母亲每次见他,都要他一定复仇,是霍家那位夫人和她的孩子霸占了本该是她的一切。
仇恨,成为霍廉毕生承载在肩上的重担。
霍廉努力这么多年,终究做成了他想做的一切,也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明明自己该释怀了,该满足了。
可此时,随着血液往身体外涌,身体和一颗心都是无法填补的空虚。
甚至霍廉感觉不到这几十年来,自己是否真实存在过。
霍廉看向霍老爷子。
那是他的父亲,是小时候将他双手托举起,笑着叫他宝贝儿子的人。
他看向霍宵。
那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四弟,孩童时仰着脸崇拜地喊他大哥,会花几天几夜做手工汽车模型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他再看向霍心瑜。
霍心瑜扑到他身上,哭着喊“大哥你糊涂”,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小时候的她可爱呆萌,最喜欢吵着他抱,贪玩的她每次跌倒了摔伤,都要爬进他的怀里,撅着小嘴委屈地喊“大哥替心瑜揉揉”。
这十几年来,霍廉从不会刻意想起他们的过往。
因为他们是仇人。
可他不曾想到,在死亡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扭曲着脸要他“一定复仇”的母亲的脸庞,逐渐模糊。
而父亲、二弟、三妹、老四,甚至那个在霍宅里名义上的他的母亲,他们与他的点点滴滴,越发清晰,像抽象的连环画,从他眼前闪过。
那位他霍宅名义上的母亲,曾抱他在怀里,亲他的额头,笑着对他说:“廉廉真可爱,妈妈想你一辈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不沾世俗,不惹尘埃,干干净净,简单、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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