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姬晗的车驾驶离皇宫很远,皇宫边缘夹道上的一辆马车才缓缓动了起来。
宝马香车,低调却奢华。
平稳的车厢内,雪衣少年正娴静地揽着袖子,有条不紊地制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一门独到的艺术表演一般,格外赏心悦目。
他姿态优雅闲适,哪还有半点在姬晗面前的惊慌失措之态。
车内的侍者恭敬跪坐着,低声道:“长公子,昭王已走远,咱们现在回府吗。”
莫惊鸢专心致志地分杯,回壶,直到一盏完美的清茶制出来,才不紧不慢地回道:“可曾一路打点好沿途守卫。”
侍者连忙应答:“请长公子放心,奴已知会过禁军左统领钟大人,今日绝不会有旁人知晓您何时离宫。”
他垂首拨茶,不置可否。
一双玉扇骨一般纤长分明的手端起茶杯,略一闻香,再浅品一口,便重新放下茶盏再也不动了,像完全失去了兴趣一般,任由价值千金的极品茶水渐渐冷去。
莫惊鸢垂眸,轻轻转动着手上的尾戒,气定神闲道:“等明日开宴,你进宫告诉贵君,让他离九皇女远些。”
侍者神色陡然阴沉:“可是九皇女对长公子有所冒犯?”
“倒也不是。”毕竟是他引她过来,在恰如其分的时机遇到了姬晗的车架。
姬晗离席突然,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只是没想到……
“那九皇女与传闻中全无相符之处。”
“……有些恶心。”
莫惊鸢忽然想到什么,他微微摩挲着自己被姬晗攥过的手腕,眉眼微弯,笑眯眯的,却莫名令侍者感到头皮一紧。
侍者战战兢兢中,听闻自家长公子变了个语气,悠悠叹道:
“好在——”
“得遇良人。”
侍者小心察言观色,却实在看不出主子的心情到底是不悦还是尚可。
当奴才的,最怕遇见喜怒难辨又阴晴不定的主家……有些人的表情总是娴静柔和的,不动如山,仿佛永远不会失态;
一双眼也如草食系动物一般清澈纯粹,无害至极,却连一丝情绪也难以探知,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根本无从揣摩。
车厢内沉默良久,侍者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长公子,这会儿约摸到朱雀大街了。”
不管回府还是去其他地方,就是从这里开始分路的。
莫惊鸢微抬眼睫,淡淡道:“改道雾香山灵徽寺,去寺内小住几日吧。”
侍者:?
雾香山倒很熟,但灵徽寺?
长公子不是最厌恶那些敲钟念佛却六根不净的尼姑吗?
侍者疑惑极了,却什么也不敢问。
只乖顺地出了车厢吩咐车奴改道。
另一边,昭王府。
姬晗中途退席说懒得参加了,这虽然不太合礼数,但霍氏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亲亲热热地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直把姬晗这两日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榨干净了,这才心满意足地道:
“回来也好。吃两日席是新鲜,吃七天就腻味了,正好竹青也念叨你呢,”霍氏拉着她的手叮嘱道,“我正要去晓儿妻主家一趟,竹青等会儿会来寻你。”
姬晗乖巧点头,“知道了。”
听霍氏提到她的庶兄,姬晗也顺口问了一句,“大哥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霍氏的表情不是很明朗,却没有把情绪带给她,只强笑道,“暂时无妨,只是有些事需得问清楚,我先去照应他一番,如果不好,为父再来寻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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