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晗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受苦了。务必保障最好的医者与护卫资源,护他周全。让他放心,时机一到,我会亲自去庆州接他回京。”
侍子闻言也松了口气。他真怕自己劝不住殿下,有负总领之托。
“奴定将总领护得密不透风,殿下的话,奴也会原样转达给总领。”
所幸,殿下是个听劝的。
——
在侍子离开前,姬晗写了封信。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见到他,为了交流感情,书信来往便不能断了。
文字提供的情绪价值也很重要。她在信中一开头就为他许下承诺,承诺即态度,正面反馈是让他安心的第一等事。
关于身份,她想了个两全之策。
让他以“顾翡”之名成为她光明正大的尚君,在此基础上,以“竹青”之名继续留在她身边,当她的心腹与左膀右臂。
顾翡是她的夫郎,竹青是她的属下。身份并行,互不干扰,丝滑互换。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为她孕子的夫郎顾翡以及铁血事业批竹青,她都要。
而这种心知肚明的双重身份,姜凤澜已经开了一个好头,王府与阁内俱适应良好。而且达官贵人们不认识顾翡,他的双重身份还能少考虑一层,完全没毛病。
这样才能两全其美,除他心病。
除了承诺与保障之外,姬晗还事无巨细地询问了他的各种情况,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欣喜与期待,安抚他的情绪。
在孕夫敏感的时期,肇事妻主的正面反馈必不可少。因为是孩子爹,姬晗甚至都不想循序渐进了,进度条直接拉满。
受苦孕产的孩子爹,能不爱吗?
她挥毫泼墨,一口气写了七八页纸。直到信的结尾,她才温情点缀两句。
——遥望我夫,舒心安颜。
——纸短情长,念你万千。
这样应该表达到位了吧。这安全感不知道够不够,姬晗垂眸思索了一番。
顾翡是个识大体的人,明明自己都这样了,第一想到的还是顾全大局。
他总是将自己的需求压在后面,即使是意外有孕这种大事,也还是先为她着想,为王府着想,自己身体虚弱怀得艰难一字不提,反而记挂着劝她保重身体。
姬晗想见他,这种欲望并不作伪。可对于顾翡劝阻她去庆州的理由,姬晗又无法反驳,因为确实弊大于利。
若是她如今孑然一身,也就果断去了,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可她如今有家人,有夫郎,也有了孩子。羁绊越多,顾虑也就越多。
姬晗一边仔细地将信纸叠好放进信封,一边脑中灵光突现。
她忽然想起顾翡曾问她要莫惊鸢退回来的玉戒,那玉戒的尺寸不合男人的手骨,只能勉强戴在尾指,显得不伦不类。
顾翡手上总是干干净净,不配饰品,很长一段时间姬晗都没见那枚玉戒的踪影。直到那一晚,两人坦诚相见,她才发现顾翡把那玉戒串了当项链挂在脖子上。
玉已经被体温浸透了,触手生温,又带着雪中修竹一般冷冽干净的气息。
不过是个不小心遗失,被人捡到、佩戴又退回的三手戒指而已。而他这么宝贝的原因,也不过是一句:“此物原属殿下,我只知道这是殿下戴过的。”
因为她戴过,所以小心珍惜。
即便知道这是她与另一个男人交集的证明,也毫无芥蒂。那时的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