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疾驰的车架从潼关走出,洛苏登上麒麟趾,北眺波涛滚滚的黄河,南观峰峦如聚的秦岭,他回首望向那繁华犹在耳边的长安,迤逦的骊山依旧高耸。
“山河表里潼关路。”
洛苏轻声呢喃道:“雄关之所,天下之险,翌日又为谁家之所在呢?”
洛苏等人离开长安后,关于那些事情的各种传言,突然爆发的到处都是。
太子宫人被姑苏洛氏所杀。
太子被皇帝斥责,晋王杨广可能要被立为太子。
最震撼的自然是洛玄镜的出现,她几乎是不遮掩身份的,她在贵妇圈中传出来,让所有人都在猜测,姑苏洛氏外的洛氏贵女,到底是什么人。
洛玄镜和洛玄夜额头上都系着丝带,更是增添了几分怀疑。
杨广和萧氏互相交流之后,更是迷茫。
这些传言夹杂在一起,一个最难以令人置信的答案出现在市井以及权贵圈子中。
即,那是洛氏嫡系。
传言中圣人降世的洛氏嫡系!
谶言中说白山之间,黑水之上,洛氏南归,可能是真的,当年迁往极北凛冬的洛氏没有灭绝,真的还有后人在世上。
现在这些人回来了,已经开始试图接触皇族以及权贵,这是明显的要重返政坛!
杨广回想自己和那位苏先生的对话,脸上满是懊悔,那位极其有可能就是两百年不曾现世的洛氏子。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杨坚和独孤伽罗,但终归是没有证据,传言愈演愈烈,但翻遍长安城也找不到洛苏一行人。
杨坚直接下圣旨,无数的使者奔往各个州县,让当地的刺史以及县令注意洛苏等人的行踪,如果发现,要及时上报长安。
对洛氏出现,大多数人报着怀疑的态度,不知道到底出没出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传言。
万一又是一场惊天的骗局,那该怎么办呢?
现在最大的破绽就是没有人真的见到圣痕,尤其是洛苏没有遮掩的眉间没有圣痕。
本来市井中还认为是谣言,但杨坚的举动让人有些不确定了,这就是皇权的力量,很容易让人多想。
洛苏三人本来是准备顺着汉水以及长江直接南下的,但最后却选择了改变路线,准备前往洛阳一遭,之后再往江南去。
……
一进入关东,氛围立刻就与关中有了些许不同。
隋朝是典型的关中本位,所谓天下四极拱卫关中。
帝都需要大量资源的供养,天然虹吸其他州县。
在如今这个时代,关中门阀是天下最强大的一股政治势力,这些人运气好,跟着慕容垂进攻东燕崛起,姻亲故旧,遍布朝野,威势盛隆。
作为政治上失败者的关东,则居于次位。
杨坚倚重的大臣高熲,他是渤海高氏出身,慕容垂的母族,在袁绍时代就有高览这种河北四庭柱,是典型的关东名门,但世人将渤海高氏列为关陇高姓之一。
从这里也能看出,关陇不是一个单纯的地域集团,而是一个以地域为根基,但主要还是依靠血缘的姻亲集团。
洛苏一行人穿过崤函古道,从因为黄河改道以及水位下降而日渐荒废的旧函谷关经过,然后进入了河洛,直行往洛阳而去。
隋朝的东都,天下人的圣城,关东毫无争议的中心,唯一可以和长安并重的古帝都。
对于洛氏来说,这里就更是有别样的意味,所有和素王有关系的,都是洛氏的圣地。
洛苏望着眼前的洛阳城,都陷入了沉默。
洛阳依旧人流许多,这里是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在和平年代不可能荒无人烟。
但这绝不是洛苏三人印象中的洛阳。
它遭遇了和古长安城同样的问题,年久失修,城中非常的脏乱差,那些城池周围的水道没有清理,已经堆积了大量的淤泥。
杨坚因为旧长安城的败落,于是在旧长安城旁边又修建了新的长安城,就是那座叫做大兴的城池,整齐规划,有皇城气象。
但在洛阳,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重新翻修,于是出现在洛苏等人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座破落的洛阳城。
洛苏第一次催促着洛玄夜上前,他下车后,摸着那已经颇为陈旧的城墙,上面是斑驳的旧迹,脚下是有些湿滑的青苔,岁月陈腐的味道从中传来。
【洛苏到达洛阳城,两百年的尘封,辉煌的洛阳已经日暮西山,但它注定将会再次闪耀于诸夏之间,静静等待那一日吧。】
洛苏能够感觉到气运点的颤动,当他的手触摸在城墙上时,底蕴厚了一丝。
【气运点+1000,当下气运点1432623。】
洛玄镜上前来轻声问道:“老祖宗,我们要进城吗?”
洛苏望着略有些嘈杂的洛阳城门,来来往往的人群,城门前有些脏乱,他微微吐出一口气,摇摇头道:“走吧,走吧,以后再来。”
洛玄镜和洛玄夜对视一眼,洛玄镜挽扶着洛苏重新上了马车,洛苏最后望了一眼洛阳,眼中有一丝遗憾。
一行人再次向东而去,关东的直道修的又直又宽,土地也平坦,马车更是平稳,洛玄夜轻声问道:“老祖宗,洛阳还会这样衰败下去吗?”
听到洛玄夜发问,洛苏回答道:“不会的,以后洛阳城会回到它该有的崇高地位!”
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那位晋王杨广的模样。
那位晋王杨广,和杨坚不一样,他喜欢功业,而且倚重江南士族,那重修洛阳城,就是大概率的事件。
或许不需要洛氏出手,杨广就会将洛阳翻修一遍。
洛苏等人行进的速度很快,许多旅人不敢走的道路,他们都毫不顾忌的走。
通常都是灵兵在前面杀,洛苏等人驾驶着马车从那些山贼匪徒尸体的旁边经过。
时日渐渐转入晌午,洛玄夜是神射手,眼神极好,远远就看到有袅袅炊烟升起,“老祖宗,前面应该是个小镇,或许会有客栈,您想吃些正经的饭食吗?”
洛苏颔首。
洛玄夜驾车便顺着那人来人往所压出的道路而去,但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妥,洛玄夜低头望着那些道路两侧的痕迹,低声道:“老祖宗,这似乎是有大股人马经过,但痕迹有些杂乱,看着不像是正经的军队,可能是下山劫掠的强盗。”
洛苏向前一指,洛玄夜便知晓了,驱车而前,更有二十余骑灵兵策马而前,袍服下披上了盔甲,从马后将那弓弩取出,每人二十支箭矢,马槊背负,马刀横插在身侧,这些灵兵超过了马车,径直先往前去。
走了不多久,便隐隐约约听到喊杀声以及哭喊惨叫声,洛玄镜眼神一凝。
守在镇外的强盗面对神兵天降的灵兵,根本就连反应都没有,直接就被飞驰而来的箭矢命中喉咙,一箭毙命。
灵兵们轻巧的越过这些尸身,后面的灵兵们深出马槊将地上的尸体向两侧扯动,留出马车进入的道路。
洛玄夜驾驶着马车,轰隆隆冲了进来,这是小镇通外县城的路口,上面有一块木牌,写着“刘家镇”几个大字。
镇中到处都是烟尘,杀人和放火,总是联系在一起。
通常强盗在初期的疯狂后,都会将剩下的镇民集中起来,来勒索钱财以及抢掠女人,而不是直接抢掠,那种效率太低。
洛苏一行人听着声音从街道上驶过,在道上,横陈着一些女人的尸体,衣不蔽体,很明显在死前遭受过侮辱。
还有直接被杀死在门前的汉子,眼睛睁的大大的,没有半分神采,脸上是愤怒和恐惧,死不瞑目。
“什么人?”
洛苏等人毫不隐藏自己行踪,自然很快就被那些强盗发现,这群强盗的势力不小,有足足数百人,在帝国统治还比较稳固的当下,这个级别的强盗,已经不弱了。
突然出现的洛苏等人,对这些强盗可谓不速之客。
那些正处于屠刀下的镇民,本以为是来了救兵,却没想到仅仅只有几十人。
强盗首领本来还以为是官兵围剿,却没想到是公子哥出行,顿时狞笑起来,身为强盗,他是脱离政治范畴的人,那时豪门公子和普通人,在他这里没有区别。
洛苏掀开车帘,面无表情的对洛玄夜吩咐道:“全部杀掉,任何人都不能走脱。”
他掀开车帘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车中的洛苏和洛玄镜,顿时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洛苏和洛玄镜的绝世容颜前震撼。
那些强盗更是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哪里见过洛玄镜这样的美人,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洛玄夜长身而立,站在马车上,自然见到了这些目光,他将头上的斗笠取下,右手持着大弓,左手将额间的丝带解开,那熠熠的圣痕便落在所有人眼中。
他声音冰冷,宛如千万年的冰川一般,寒声道:“老祖宗有令,杀光这些强盗!”
“圣痕!”
“是圣痕!”
这些普通的百姓和强盗,哪里还知道什么叫做洛氏呢?
两百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切共同的回忆都忘记,但圣痕是神圣的,只要见到它,就会知道它是什么。
于是所有人都齐声惊叫着圣痕二字。
读过书的已经跪在了地上,满脸震撼,大多数人都惶恐的望着左右,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有关于圣痕的信息。
“素王!”
当第一个人喊出这个神圣字眼的时候,这些已经濒临绝望的镇民,就如同突然有了希望一般,“素王上皇,救苦救难!”
信仰这种东西,总是从苦难中发源,今日若是洛苏等人能救出这些人,他们这一生都会是素王和洛氏最忠实的信徒。
灵兵们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杀戮,将外间的罩袍一脱,那甲胄直接露出来,还骑着上好的战马,每一个武力都高达80,在草原上追着上千突厥骑兵砍,更不必说这些区区强盗。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马槊以及马刀挥舞间,没有人任何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想要逃走的,则被弓箭直接射杀。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这些刚才耀武扬威的强盗惨叫和求饶了。
灵兵都是最精锐最精准的杀人机器,只要洛氏嫡系不下令停止,他们就会永不停歇的杀戮下去。
这些人只听从命令,不会有丝毫的感情。
不要说这些强盗,即便是襁褓中的婴儿,身怀六甲的孕妇,以及垂垂老矣的老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动屠刀。
只能说最幸运的是,这些人掌握在洛氏手中。
这些灵兵的杀戮没有丝毫的停止,每当箭矢用尽的时候,就会有一箭筒新的箭矢被从马上中抛出来,有须弥芥子在,仅仅供应这些灵兵的箭矢,相当于带了一座武库。
在所有刘家镇民震惊的目光中,在那些强盗绝望的目光中,马车静静停在场中,数百强盗已经被杀戮殆尽。
听着后续渐渐停歇的惨叫声,数十骑灵兵沉默无声的跟上来,刀剑上的血迹还没有擦拭干净,带着鲜血的味道,洛玄镜回首望向那数百具横陈的尸体,说道:“老祖宗,关东比关中乱了不少啊。”
洛玄夜望着那些正不住望过来的镇民,正想要说话,目光突然凝视到一行人身上,那几人虽然藏身在镇民中,衣裳也是寻常百姓打扮,但洛玄夜却一眼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在凛冬城是洛氏最好的猎人之一,在群狼之中、猛兽之间转圜,那种对危险的极度敏感,以及对风吹草动的敏锐,是许多正常人类所不能及的。
“老祖宗,这些人里面,可不仅仅是有镇民,还有一些不凡之人。”
洛苏走出来,对着众镇民道:“诸位父老乡亲,吾乃洛苏,今日途径宝地,见得强盗为祸,于是出手,如今这些强盗皆以伏诛,诸位尽可离开。”
“恩公,你救了我们全刘家镇的性命,这种大恩大德,还请允许我等报答。”
洛苏摆摆手道:“我们着急赶路,不必,诸位还请离去吧。”
镇民们面面相觑,在洛玄夜的再次催促下,才三三两两的离开,但有几人想要离开,却被手中兵刃还滴着血的灵兵拦了下来。
这一行人一共有五人,为首者是个略显寒酸的中年汉子。
洛苏上下一打量,果真是气势不凡,见到这个男子,就如同先前见到李渊时,有种冥冥中的预感,于是径直问道:“你是谁?”
那汉子恭敬的抱拳躬身作揖道:“在下李靖,表字药师,见过洛公。”
“你要往长安去?”
李靖悚然一惊,自己的确是要往长安去,从他的舅舅去世后,他的仕途就颇为不顺,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丝毫进展,他想要去长安求一份前程。
“今日伱见到了我三人,这恐怕就是你的晋身之事了。”
洛苏这是典型的诛心之言,今日洛苏从强盗手中救下李靖,但是却因此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遇中。
如果这是在邦周时期,李靖现在就应该直接自杀,以证明自己绝对不会让恩人陷入危险中,以证明自己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李靖恐惧到了极点,再让洛苏这么说下去,他就该或主动或被动以死谢罪了。
为什么洛苏只关注李靖,而不关注其他镇民呢?
因为其他镇民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离开刘家镇,等到他们将消息传出去,早就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时候了。
但李靖不一样,他很快就能够传到长安去,洛苏不是不让人传,正相反,洛氏已经南归的消息要放出去,但这是一个时间差的问题。
李靖屈身高声道:“洛公,乌鸦知晓反哺,羊羔知晓跪乳,禽兽尚且如此,又何况人呢?
今日洛公救我性命,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使恩公陷入不利的境地呢?
我曾听闻洛氏以振兴天下为己任,最是珍惜人才。
我现在虽然其貌不扬,但自认有一身军略胆识,翌日可为国家造福,洛公难道要因此而杀死壮士吗?”
洛苏闻言深深望了他一眼,军略这方面他不是顶级的,只能说是不错,但识人没问题,眼前之人,未曾说谎,这的确是个壮士。
洛玄镜突然出声问了李靖几个族中军事课时经常讲的问题,是关于孙武以及淮阴兵法上的解释。
李靖先是一愣,接着对答如流,颇有一种天马行空的味道,他言语中,有一丝灵性,这是为将和为帅最大的区别。
“果真是壮士啊,有治军战胜的才能。”
洛苏坐回马车中,一道声音传出,“阿夜,给这位壮士一些盘缠,让他不要这么寒酸的前往长安。
李靖。
你是个人才,所以今日放过你的性命。
但你要记住你的诺言。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欺骗洛氏,如果有朝一日我发现你用我们作为晋身之阶,你会死。
阿夜,走!”
洛玄夜应了一声“是”,然后从腰间将盘缠抛给李靖,戴上斗笠便直接离去,灵兵们已经甩干净了兵刃上的血迹,依旧前后左右的跟在马车后。
李靖掂着手中的盘缠,有些怔愣,他浑身冷汗涔涔,已经颇入深秋的凉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寒战。
今日的一切都仿佛是像是做梦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强盗,除非落草为寇,否则他时刻处于生死边缘,更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从长安出来的洛氏嫡系!
这是什么际遇?
这简直是传说故事中的“淮阴侯遇洛女”,只可惜自己是个中年人,不似淮阴侯那样年少。
“老爷,那真的是洛氏嫡系?”
比李靖更不堪的是跟随他的家仆,直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
李靖深深感慨道:“圣痕还能有假吗?
这天下可真是不一样了,洛氏嫡系竟然真的出现了,以后的天下会是什么样子呢?
还会不会是这数百年来的模样?
今日和洛氏嫡系相识,他们对我有恩,对我也算是赞赏,这是一份联系,日后或许有机会能够搭上线。
那可是洛氏啊。
注定会成为最顶级权贵的家族!”
洛苏几人和李靖的相遇,对于李靖来说是一件相当震撼的事情。
但对洛苏等人而来,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这就是位势的区别,洛苏虽然夸了李靖一句,但那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仅仅一两句交谈,即便是洛苏也不可能知道李靖有多优秀,所以洛苏只是按照洛氏传统,随手埋下种子而已。
来自洛氏的称赞,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份荣誉。
……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沼泽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泽中却与其他大泽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树木,那些低矮的灌木丛更是遍地都是,树影在水中摇曳生姿,有着一种死寂和虚无的美感。
一丛丛的芦苇荡,随风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已经彻底进入深秋时节,满是枯黄零乱乃至于折断的芦苇杆。
在水面上,处处是泥泞和不至于是浮在水面上,还是落在泥面上的碧绿色物体,绿油油的,却没有半分生机。
在两百多年前,这里是昭城所在!
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雨毁灭了一切,那座城池就这样淹没在这里,只能在那连绵不绝的雨林中,隐隐预约见到昔年那座巍峨城池的一角。
那是一点断壁残垣。
那是唯一剩下的曾经的证明。
洛苏三人就站在大泽外,向着里面眺望,三人都摘去了斗笠,洛玄镜和洛玄夜解开了系带,恭恭敬敬的向着昭城所在行礼。
【洛苏来到了昭城遗址,昔日天下文华首重之地,如今却只剩下草萧疏,水萦纡。
叹一曲物是人非,唱一曲人终离散,洛氏的儿郎啊,莫要在悲伤中沉沦,高举光明,昭城终将重新升起。】
【气运点+1000,当前气运点1433623。】
洛玄镜带着些许哭腔的说道:“老祖宗,当年那场雨下了几年,然后整座昭城的所在都变成了这幅模样,大概有半个城池都直接陷进了那些淤泥和水中,只剩下那些比较高的城墙和建筑物,还有一些露在地面上。
我们所见到的那些破旧的飞檐,还有那些探出的墙体,就是当年昭城的残余。”
对洛苏来说,即便是这些飞檐也极为的陌生,实际上这一路上的所有他都很陌生,即便是洛阳城。
在他的时代,建筑都是用土堆起来的,区别只在于规制的恢宏,但材料自然是没有现在这么好。
但他依旧能够对那些失落去感同身受。
因为他所失落的东西更多,他是真正的独孤一人,惟有念天地之悠悠,所以他很喜欢洛玄镜这些后辈和他娇声说话,让他有种还像是人的感觉。
洛苏大手按在洛玄镜因为抽泣而不住颤抖的肩膀上,安慰道:“阿镜,你放心吧,昭城会回来的,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昭城一定会自大泽中升出,重新绽放出无尽的光彩。
你只要做好你这一代人的事情就好了。”
洛玄镜没有说话,默默擦拭着泪水,又向昭城行礼,洛苏见到昭城这片大泽边,有不少诗人所题的诗词,其中最多的大概就是昭城怀古。
仅仅他所见到的就有不下数百首,似乎诗人都喜欢来到这里题诗,吊唁一番昔日的那个辉煌时代。
就在洛苏几人正凭怀昭城时,又有游人来此,这里虽然是大泽,但多年来人却并不稀少,从那林间缝隙所见到的昭城旧景,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来到洛阳和昭城都得到了一点点气运底蕴。
虽然只是一丝丝,但洛苏很满意,气运底蕴这种东西,亦是积少成多,不能想着一蹴而就,这种没有副作用的气运底蕴增加,就算是100、200也极好。
洛苏三人踏上了此行的最后一程,前往江南。
随着往关东走,隋帝国的基层就愈发的混乱,这种混乱不是表现在隋帝国的城池被夺走,而是压迫比较严重,有不少人落草为寇。
洛苏早就断定过,隋帝国的官府极强,无论是钱粮,都极盛,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短时间内所能够反抗的。
除非隋帝国放任国中造反的百姓,否则平定国中的叛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以隋帝国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造反成功。
洛苏为洛玄镜和洛玄夜讲解道:“那些揭竿而起的百姓,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待隋帝国陷入一场长久的对外战争,比如汉匈大战那种级别的战争。
内外不能俱安。
强盛的王朝也禁不起内外两线作战,尤其是内战会毁灭生产,遭致外战失败,损兵折将,进而导致内战也失败,这是唯一的机会。”
洛玄夜听的很是认真,洛苏老祖宗的每一句话都是非常珍贵的,日后他注定是要成为一方大员的,现在自然要多学习一些。
洛玄镜同样听的很认真,灵均老祖说过,接下来的时代,可能要让洛氏嫡女开始大规模的参与政治。
这是素王老祖早就定下来的,当一个叫做隋的国家出现后,就是时机已经成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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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文公临世,洛神降旨,洛氏诸女子择能大启,旧俗尽除,洛氏恢宏,革新定鼎,此空前之世也!——《洛氏大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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