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善赶紧陪着笑脸:“回大少爷,正是。”
少年扫了眼车夫,车夫立刻去叫门。
杨婆婆这几天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大门旁边,嘴上啥也不说,但心里是真着急,潘玉龙那个瘪犊子迟迟不来,就是明摆着不把阿暖当回事,她是真盼着潘家能早点儿来人,听到敲门上赶紧站起来,应了一声:“来了。”
这大门结实得很,也比以前的大门高大厚重,杨婆婆把大门打开一条缝看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容貌俊俏的少年,目光一挪看到了薛丁善,这才把门打开得大一些:“是薛掌柜啊。”
薛丁善一抱拳:“老太太,苏姑娘住在这边吧?”
“嗯,有事儿啊?”杨婆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边的少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难道是来找阿暖治病的?杨婆婆心里暗暗琢磨。
薛丁善走过来:“跟苏姑娘约好了,那是登仙酒楼的少东家,快跟苏姑娘说一声。”
“先进来吧。”杨婆婆把大门打开,潘家昧良心,阿暖可还得活下去,买卖上门是大好事!
苏芸暖已经走过来了,她平日里就在西屋临窗的地方配药,听到动静就知道是登仙酒楼的少东家来了,迎到门口扶着杨婆婆:“姨姥姥进屋去吧。”
“成。”杨婆婆嘴上答应,可没进屋,虽说家里日子过的穷,但待客是礼数,去了灶房烧热水,找出来糖罐子往碗里放了点儿,这已经是很奢侈的招待了。
此时,苏芸暖请试少年和薛丁善进屋落座,家里没什么气派的椅子,三个小凳子一张矮桌。
少年打从看到苏芸暖的时候,就仔细的打量过了,这会儿坐下来抬眸看着苏芸暖,并没有什么避讳的意思,神色还是带着几分慵懒,开口:“某是登仙酒楼的少东家,在永固府尝过郑家酒楼的菜,都是出自你的手吗?”
苏芸暖容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是。”
“你跟郑家酒楼是分红利,登仙酒楼不给别人分红利,菜谱也要和郑家酒楼不一样,可?”少年一个可字在唇齿间荡了一瞬,声调微微的挑起了些许。
苏芸暖抬头看着少年,十七八岁的公子哥儿,唇红齿白,气度嘛,略有些倨傲,当然了,登仙酒楼的少东家,在这些穷苦百姓面前,确实有倨傲的资本。
“价格会贵一些,但必也是物超所值的。”苏芸暖说。
少年笑了:“我陆家怕没有好菜谱,不怕贵。”
这一笑,如春花初绽,倒还真让苏芸暖微微缩了缩瞳孔,还青涩的年纪能有如此美貌,少年很不错嘛。
苏芸暖起身拿过来自己这几日准备的菜谱,说实在的,八大菜系的经典菜品都是身为吃货的自己手到擒来的拿手菜,要问为什么都会,理由只有一个:馋。
菜谱放在手边:“陆公子不如说说,你想要多少道菜。”
陆怀瑾挑眉,山野村姑好大的口气!
“有多少,要多少。”陆怀瑾淡淡的说。
苏芸暖也笑了:“我这里一百七十二道菜谱,一道菜谱百两银子也未必能卖,陆公子还是别贪多,没有好厨子,菜谱拿到手也只是废纸一张,何必呢?”
这话让陆怀瑾来了兴致,扫了眼苏芸暖放在手边的册子:“你觉得我陆家买不起?”
“我是怕你陆家的厨子本事不够,陆公子再花了冤枉钱,这里只有十道菜的菜谱,你可以尝一尝菜,相中哪个菜谱了,咱们再谈价格。”苏芸暖是真有底气,这底气别说对上个少年,就是对上个久经商场的老油条,也是不惧的,毕竟随便拿出来一个菜谱都是孤品。
陆怀瑾点头:“可,薛丁善,按照苏姑娘的要求准备食材。”
这句话很拉好感度,苏芸暖自然不客气,十道菜的食材一起报给了薛丁善,薛丁善带着车夫回登仙酒楼准备。
陆怀瑾起身走出门,站在院子里往东边看了眼,一块块绿油油的菜地吸引了他的目光,背着手走了过去。
杨婆婆端着糖水进屋,发现来了仨人走了俩,看苏芸暖在挑拣草药,放下了水碗过来问:“咋样?”
“这是一个有钱的人,还有粮,我想用菜谱换粮种。”苏芸暖把挑选好的草药放在筐子里:“得种地,不种地还是会挨饿的。”
杨婆婆叹了口气坐在旁边:“阿暖啊,这些事情哪是咱们能盘算的,赵长林把村子里那些个人都杀了,可这不又来了一百多口人吗?我这几天就琢磨,潘玉龙是出息了,不然咋能让那么多人都搬来,到现在都好些日子还没动静,保不齐就是冲着愚谷村的田来的呢。”
“姨姥姥别担心,咱们手里只要有两种,大云姑姑那些人也不少,再说了,这可不是潘家庄,这是愚谷村,李大叔那些人不也得种地?咱们不着急,但是先一步准备好了,到时候能逮住个好机会,至少活下去是没问题的。”
苏芸暖看着杨婆婆担忧的样子,笑了:“我可不怕潘家人,就怕他们太懂事拉拢了李大叔那些人,否则我手里有粮种,就不会缺人。”
“阿暖啊,这些本事可别露出来太早,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杨婆婆轻声说。
苏芸暖当然知道,潘玉龙或者说潘家那些所谓的族人都得防备着点儿才行,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本事,反倒会把自己捆住,那可不行。
俩人在屋子里说话,门外兴冲冲回来找苏芸暖的陆怀瑾听了个全,停下脚步微微皱眉,转身往菜地那边去了。
想要粮种啊,这可真是野心不小,别说陆家,就是昏君老皇帝都在为粮种发愁呢。
这个苏芸暖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就看她的菜谱如何了。
只要菜谱能打动自己,银子照样给,自己可以用粮种换一些这院子里的菜种子,这些菜自己都没见过几样呢。
挑选好了药材,苏芸暖抓了一只母鸡,宰杀处理干净放在锅里熬老汤,还把处理好的鹿骨和一些肉都放在锅里,这些肉没多少了,天气暖和也放不下,等菜谱的事情谈好了,自己得进山去一趟才行。
苏芸暖忙里忙外,没注意旁边被惊到的陆怀瑾拿出来帕子在擦汗,弱质女流,宰鸡堪比自己见过最好的伙计还利落。
这可有点儿骇人了啊!什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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