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次公差要带沈承徽一起去?!”
太子妃震惊问道。
太子殿下一向公私分明,外出办差从不带女人侍候,这次居然提出要带沈幼梨一同南下,太子妃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次去的时日较长,带个人在身边照顾寝食方便些。”
赵承胤上床躺下,“不早了,歇吧。”
太子妃咬碎一口银牙,“那不如再加上王良娣吧?沈承徽年幼思虑不周,两个人刚好有个照应。”
赵承胤不置可否,“依你。”
太子妃深呼吸,调整好表情躺到赵承胤身侧。
“殿下。”
太子妃转身面朝赵承胤,满眼爱慕。
“嗯,明日很早就要出门,快睡吧。”
太子妃转过身,泪水悄声滑落。
天家御船行过聚灵峰,顺着渭河一路南下。
甲板上,沈幼梨搭着船桅望向河面,感叹:“表面风平浪静,河底暗流涌动。”
“说得好。”
王良娣悠悠然走过来,轻笑,“想不到沈承徽年纪不大,感悟颇深。”
“见过姐姐。”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称你一声姐姐了呢。”
王良娣意有所指。
“姐姐别取笑妹妹了,妹妹惶恐。”
“出来一月有余,殿下不是宿在妹妹那里便是睡在自己房间,可见对你的喜爱。”
王良娣玩笑道:“我知道太子妃推我出来是想让我同你打擂台,可惜我不争气,让她失望了。”
沈幼梨弯了弯眉眼,“姐姐和太子妃还真是关系亲厚呢。听闻姐姐入门后怀过一胎,可惜不足三月就掉了。”
王良娣冷了脸色,“你想说什么?”
“太子府没有一个孩子能安然出生,姐姐就没怀疑过么。”
沈幼梨淡淡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
沈幼梨目含怜悯,“每位新进门的妾室翌日都要去给太子妃敬茶,她会回赐一杯石榴茶,寓意多子多福,早日为太子府开枝散叶。”
王良娣脸色逐渐苍白。
“姐姐,那杯石榴茶好喝吗?”
沈幼梨缓缓说来,明明是轻声细语,却犹如惊雷炸响在王良娣耳边。
良久,王良娣整理好心情,冷声道:“你说得可是真的?即便是真的,你告诉我又能安什么好心?”
沈幼梨莞尔一笑,“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妃为何接妹妹进府,妹妹只想求个自保。既然我们同病相怜,为何不通力合作呢?”
王良娣看她半晌,笑了,“沈承徽果然心思深沉,不似外表那样单纯无害。”
“彼此彼此,姐姐也不似表面那样蠢笨无脑。妹妹就说姐姐能弹出让陛下都赞不绝口的高山流水,必然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王良娣冷嗤一声转身走了。
沈幼梨笑了,满脸不屑。
呵,上辈子我倒是单纯无害,可最终落了个什么下场?!
和恶人讲善良是愚蠢的,只有以恶治恶。
……
“殿下,证据咱们已经在手,您派监察御史去就行了,何必亲自操劳?”
太子府詹事公孙仪说道。
“父皇病重,有的人坐不住了。孤不出京,怎么给他机会呢?”
“可您不该以身犯险啊,什么都比不得您的安危。”
赵承胤轻笑,“父皇年纪大了,心软了,不加把火,如何一劳永逸?”
“先生放心,孤都安排好了。”
说完,赵承胤拉开门出去。
……
沈幼梨被身上的重量惊醒,浓郁的伽南香牢牢笼罩住她。
室内未掌灯,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轻喘。
沈幼梨抱紧他,赵承胤用力,惹来身下人的娇呼。
翌日乌云压顶,御船靠近码头,福州巡抚姜拯与河道总督吴四淮带着大小官员已经候着了。
赵承胤领着众人下船,拒绝了他们的接风宴,直奔渭河破堤处勘察灾情。
女眷们跟着回了福州巡抚府内安顿下来。
当地官员的夫人们过来拜见,沈幼梨推说累了不见,直奔床榻倒头就睡。
昨夜赵承胤缠人得紧,沈幼梨几乎一夜没睡,心里将他骂了一万遍。
赵承胤巡视回来亦未搭理姜拯与吴四淮邀约,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徒留两人惴惴不安。
……
赵承胤一夜好眠,起来神清气爽,这回倒是允了姜拯与吴四淮的宴请。
风月楼包间内,福州名伶金楚楚俯首拨弄琴弦,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不时瞟向赵承胤。
“主子,楚楚姑娘可是我们福州最受欢迎的名伶,曾有人一掷万金,只为和她说上话。”
姜拯眉宇间透着自豪介绍。
“不过若是楚楚姑娘自身看不上,便是十万金也没用的。”
吴四淮接道,看眼金楚楚,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主子仪表堂堂,怕是分文不取,楚楚姑娘也愿意。”
金楚楚望着赵承胤羞红了脸。
赵承胤淡笑不语。
吴四淮轻声问道:“不知主子此次过来是怎么个章程?”
“自是查清事故缘由,按律处置。”
吴四淮目光一沉,朝姜拯使了个眼色。
姜拯抹了把额头的汗,肥胖的身躯前倾,“主子,六月正是雨季,大雨频发,往年渭河水位亦会上涨,都有惊无险,今年河坝决堤,实在是意外。”
赵承胤似笑非笑,“哦?孤记得朝廷每年都会拨下上千万两银子维护治理河坝,没错吧?”
“没错没错。”
姜拯脸上冒出的汗更多,“这、都修了,谁知今年连着下了一个月的暴雨。”
吴四淮眼神逐渐阴鸷。
倏然,赵承胤将酒杯往地上一砸,厉喝:“姜拯,你拿孤当傻子糊弄呢?!”
“殿下既然如此不识抬举,就永远留下来吧!”
吴四淮阴恻恻道,随即吹响口哨。
姜拯神情惶恐,“吴四淮,你做什么?!”
之前没有说还有杀人灭口这出啊。
埋伏好的人并没有闯进来,吴四淮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
赵承胤拍手,玄甲卫冲进来,后面押着被绑的黑衣刺客。
修云抬手,姜拯和吴四淮被手下制住。
姜拯哭喊:“殿下!下官不知情啊,都是吴四淮一人搞的鬼——”
“带走。”
赵承胤向外走去,撞上跑进来的沈幼梨。
赵承胤一愣,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沈幼梨正欲答话,神色一紧,猛地向一旁推开赵承胤。
赵承胤错愕回头,只见一柄匕首正插在沈幼梨胸口,白色的衣服很快染红。
金楚楚拔出刀柄,被鲜血喷了满脸。
赵承胤瞳孔紧缩,飞扑过去抱住倒下的沈幼梨,声音狠厉,“将她就地正法!”
随即抱起沈幼梨往外跑去,沈幼梨气若游丝道:“殿下,臣妾没事,不疼。”
赵承胤面容紧绷,“你给我闭嘴!”
急得连‘孤’都忘了用。
沈幼梨实则痛得想骂娘。
昏过去前心中咬牙切齿:赵承胤,这样你还不对我死心塌地,就忒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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