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陛下，黑曜退兵了。”
朱济琛面带喜色。
叶泽瞧着赵承胤的面色小心问道：“陛下，可要继续追击？”
“将士们一直在打仗，疲惫不堪，让他们缓一缓吧。”
赵承胤放下手中的战报，面色平淡。
“是。”
“明日便是除夕，近来辛苦两位爱卿了，你们回去好好过年吧。”
“多谢陛下体恤。”
两人行了一礼，朱济琛同叶泽对视一眼说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陛下莫要过于担忧。”
赵承胤轻轻颔首。
“微臣告退。”
两人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夜半三更，赵承胤放下折子按了按眉心。
李明德上前替他按揉太阳穴，轻声道：“陛下，很晚了，早些安寝吧。”
赵承胤站起身，李明德忙快步跟上。
小禾子打着宫灯在前，不用问便知道陛下这又是去惜凤宫的方向。
自从皇后病重，陛下几乎日日歇在惜凤宫。
到了惜凤宫，李明德挥退其他宫人，亲自伺候赵承胤梳洗上床，便默默退到外间守护。
赵承胤躺在床上了无睡意，将头埋进沈幼梨的枕头用力闻了闻。
三个月了，上面残存的味道也在慢慢淡去。
赵承胤心里一片荒芜。
翌日醒来，赵承胤用完早膳，来到祈年殿陪孩子。
李明德走进来，“陛下，周淑妃着人来问今年除夕是怎么个章程。”
赵承胤给小公主擦了擦口水，“让她们自己过吧，若有兴致，办个酒宴也行。”
“嗻。”
……
泗水城。
天色渐沉，沈幼梨走出里间，凝香迎过来，“姨娘有何吩咐？”
“今日是除夕，我想去厨房动手做一道点心。”
凝香想到淳王的吩咐，只要沈幼梨的要求不出格便都满足她，便点了点头，“姨娘请随我来。”
厨房里几人忙得热火朝天，见两人走进去一愣。
沈幼梨道：“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行。”
见凝香颔首，几人收回视线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沈幼梨找到面粉和红枣开始忙活起来。
少顷，凝香见沈幼梨端出蒸好的红枣碾成泥，猜道：“姨娘想要做枣泥酥？”
“猜对了。”
沈幼梨朝她嫣然一笑，“帮我拿些猪油来。”
“是。”
凝香转身去找猪油，沈幼梨从衣袖内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迷魂药倒进枣泥馅中。
“姨娘，猪油拿来了。”
沈幼梨搅拌着枣泥馅料，抬了抬下巴，“放这里吧，一会儿加进面里。”
“可需要奴婢帮忙？”
“不了，往日里多亏你的照料，待我做好了你可得尝一个。”
凝香眸光微动，“好。”
一个时辰后，枣泥酥做好，凝香端着盘子和沈幼梨回到上房，晚膳已经摆好。
沈幼梨在桌旁落座，仿若突然想起什么又站起来。
“姨娘还有何事？吩咐奴婢便好。”
沈幼梨笑吟吟道：“今日是除夕，庄里的下人都辛苦了，我方才做的枣泥酥还有多的，我想犒劳给大家。”
“姨娘仁厚，奴婢去分给大家便好，你先用晚膳吧。”
“那麻烦你了。”
沈幼梨含笑望着她出去，面色沉静下来。
……
十日前。
冥夜带着玄苍和影刹一路追踪至农庄附近，埋伏了数日才见到沈幼梨带着凝香出来散步。
三人并未惊动众人，只静静望着沈幼梨在外面转了一圈又走回去。
当夜，沈幼梨听到外面的几声鸟叫心下生疑，这冰天雪地哪里来的鸟儿？
沈幼梨披上衣服下地，守在一旁的凝香睁开眼睛，“姨娘要去做什么？”
沈幼梨捂着心口，眉头紧锁，“胸口一直憋闷，想出去透口气。”
凝香取过披风替她系好，“奴婢陪姨娘去走走。”
两人来到院中，沈幼梨深呼吸一口气，“舒爽！”
微不可察的声音传来，沈幼梨同凝香不时说上两句，不动声色走近一处高墙忽地惊叫一声蹲了下去。
“姨娘怎么了？”
凝香忙俯身去搀扶她，沈幼梨悄无声息将脚下的褐色纸包收进掌心，慢慢站起身，“没注意脚下，险些摔倒。”
“可有受伤？”
“无碍，有点儿冷了，我们回去吧。”
“好。”
凝香扶着沈幼梨走回房间，沈幼梨说道：“去打些热水来，我想再梳洗一番。”
“是，奴婢去去就来。”
待凝香的身影消失不见，沈幼梨忙打开手中的纸包，红色粉末中夹了张纸条。沈幼梨展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将纸条扔进炭盆，很快便化为灰烬。
……
“娘娘，奴婢回来了，大伙让我向您道谢。”
凝香分完点心回到屋里，沈幼梨回神，笑道：“所有人都要分到哦。”
“姨娘放心。”
沈幼梨指了指身侧，“坐吧，今日除夕，我们一起过年。”
“这……于理不合。”
凝香神情犹豫。
“一个人过年总是寂寥的，坐吧，今日不讲那些虚礼。”
凝香见她面色黯然，在她身旁轻轻落座。
沈幼梨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敬她，“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我了。”
“姨娘言重了，这本来就是奴婢该做的。”
凝香有些动容，举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沈幼梨放下酒杯笑道：“吃菜吧。”
待吃得差不多，沈幼梨夹了一块枣泥酥给她，“尝尝味道如何。”
凝香咬了一口咽下，面色欣然，“香气扑鼻，甜而不腻，好吃！”
“那你便多吃两块。”
沈幼梨又给她夹了一块放在碟子中，凝香的身子倏然晃了晃。
“凝香你怎么了？”
筷子“啪”得掉落，凝香捂着头，“奴婢好晕。”
“可能是方才饮酒醉了，没事，头晕你便趴一趴，一会儿就好了。”
凝香已经无法思考，照着沈幼梨的话趴在桌子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沈幼梨快速起身走到里间穿好披风，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掀开门帘朝外看去。
外面寂静无声，沈幼梨心中一喜，走进夜色。
门口的守卫东倒西歪，沈幼梨跨过他们的身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站住”，她心里咯噔一声。
一个守卫方便完正提着裤子回来便见到沈幼梨要逃，面色一变从怀中掏出烟花就要报信。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举手朝他颈间砍下，守卫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娘娘！”
暗夜三人来到沈幼梨身边跪地，“可算找到您了。”
“快起来，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沈幼梨面色凝重，看了眼四周。
“娘娘请随属下来，马匹藏在前方的山谷中。”
沈幼梨跟着暗卫们疾步而行，没走多远前方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几人脚下急刹，沈幼梨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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