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御史就是当年力保你的好友,为何他现在又要控告你杀人?”袁清无法理解。
“那日在众人面前再次碰面,我们都什么都没有说。说实话我心里感慨万千,虽说当年他是为了帮我免受苦才出的主意,可毕竟我也因此永远背负了杀人逃犯的罪名。到了晚上我去驿站找他,他见到我去似乎很惊讶,却也没有说别的。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起当年,或许是我喝多了,将这些年不能与人言的苦统统倒了出来,我说很后悔当年的选择,如果当初第一时间就去衙门自证清白,何须这么多年只能隐姓埋名地苟活着,有家不能回 ,到了这般年纪还是形单影只……方门静没说什么,只是喝着酒一直听我说,可是突然他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上,大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个杀人逃犯给我拿下!’门口冲进来的人立刻将我按住,我当时便明白了,他如今已是巡按御史方大人,自然不想在包庇一个逃犯,可他明知我不曾杀人,为何不替我洗清罪名,而是颠倒是非咬定我为杀人凶手? ”
“方门静可解答了你的这些问题?”
林成予摇头:“我被关起来之后他来过一次,我问他能否为我洗刷清白,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最好先什么都不要申辩,否则将会连累更多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我们之前怎么追问你都不说出实情?”
"我不知道他的话背后到底有多深的水,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做,也曾想过反正这些年独来独往也没什么好怕的,何必牵连你们……”
袁清打断他的话:“师爷说话相互矛盾了,这么危险的时候你还在担心牵连我们,又怎么能说自己是独来独往?衙门所有的同僚,还有我的家人,这些日子都在为你担心受怕。你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吗?只要你说你没做过,我们一定为你洗清罪名!”
“是,我早就该想明白我的同僚们不会袖手旁观的,可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当年就没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无罪,现在更是希望渺茫了。”林成予很是担忧。
“再渺茫也要查,按照你的回忆中和张书文发生过口角的吴黎明就是一个线索。你可还记得他们二人争吵的过程?”
“当然记得,当年的事一直牢牢记在我脑海里。那日吴黎明喝了酒,走路都摇摇晃晃,张是他撞上了张书文,反正责怪是张书文走路不看。书文平时为人很规矩,看不惯吴黎明每日喝得醉醺醺,便忍不住斥责了他几句,让他多用心看书备考,吴黎明听了就更来气,说书文瞧不起他,还要动手。在场的人都上去把他拉走才作罢。”
“后来官府有没有找到吴黎明?”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后来官府会把我当成杀人犯通缉,我猜吴黎明要么没找到,要么找到了后又洗清了嫌疑,所以才将矛头指向了我。”
“方门静这个人如何?你对他有几分信任?”
“他为人老成稳重,当年我们三人中他为大哥,我和书文对他较为信任。”
“当年这个案子是由谁负责?”
“案发是在京城,当时主管的官员是顺天府的罗向荣。”
京城,袁清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两日后方门静会带你去京城,你别担心,我们会先行一步去京城等你,不管你在里面发生什么, 相信我们都在努力救你!”
“能成功自是最好,如果失败了你们也不要觉得有什么亏欠,大家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我无憾。”
“若是让我娘下半生失落,你怎能无憾?还有你的父母和哥哥,一日没有收到你的死讯,他们都还盼你活着回去。”
林成予无言,是啊,现在已经不是只需考虑自己的时候了。
袁清找到陆青云,将林成予的话都原样讲述了一遍,她申请立刻去京城查此案,不过出发前她想见一见方门静,探探他的口风。
陆青云带着袁清来到驿站,求见的理由是想向他讨教管理经验,方门静并没有拒见,爽快地让二人进了屋。
二人谈了一些治安管理上的方法,袁清则一直在陆青云身后站着没有说话。
正如林成予说的,方门静的谈吐颇为稳重,人也是文质彬彬。
临走时陆青云对方门静道:“方大人,有一件事想劳烦大人做个解答,不知道此次我的师爷去了京城后境况会如何?毕竟同僚一场,大家都有些担心。”
方门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回道:“陆大人,此事恕我无可奉告,内情如何我想孟学义他自己心中有数,其余的要交给顺天府来定夺。不过我奉劝陆大人一句,你们所有人最好将此人此事遗忘,永远也不要再打听,否则终将大祸临头!我言至于此,陆大人可一定要看牢自己的手下!”
被杀的张书文仅是一名普通考生,为何方门静用词如此严重?难道案子还另有内情?袁清相信林成予没有撒谎和隐瞒,那么真相就只能靠袁清自己去寻找了。
沈泰来要求与袁清同行去京城,陆青云考虑到事关林成予的生死,决定让袁清、武阳和沈泰来三个人一起行动。京城人事复杂,人多相互有个照。
于是三个年轻人连除夕也没有过,就急匆匆踏上了赶往京城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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