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热水回来为她擦拭一番,看着她毫无戒备的熟睡模样,萧羡棠多少有些心猿意马,可想到她乏累的模样,萧羡棠又忍住了,宽衣揽她入怀,睡了离开大都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萧羡棠便睁开眼,将穆重岚给拎了起来。“我要出去,你先醒一醒。”
“唔。”穆重岚揉了揉眼睛,然后又贴了过去。
她身上只着小衣,这么一贴上来,萧羡棠竟然有种不敢乱动的感觉,这般僵持许久,直到外面传来嘈杂声,他才回过神来,捏住穆重岚的鼻子,迫使她清醒过来。
穆重岚倒不是被萧羡棠捏鼻子醒来,而是听到了脚步声,被猛然惊醒,裹着被子就跳上了房梁。
果然,她刚一跳上去,外面便传来敲门声,是萧羡棠的同僚,找他一起去寻钦差大人,虽然没说是因为什么,但是听那口气,应该是很急的。
萧羡棠本想将穆重岚唤醒后简单询问一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却也只能先作罢。
萧羡棠随来人一起到了议事厅,说是议事厅,其实也不过就是驿站中大一些的房间,此次前来赈灾的官员管事以及地方官员,竟约有二十一二之多,先先后后落座下来,各自攀谈,整个室内着实热闹得紧。
因为穆家寿宴上的事情,如今萧羡棠的身边也是有几个附庸的同僚,他们甚至每一个的职位都要高于萧羡棠,却还是主动示好,以至于见他来了,还有人主动让出座位来。
当然,萧羡棠自然不可能真那般不识规矩,客套寒暄几句后,便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瞧这态势,咱们几个怕是要在这多呆一阵子。”凑上前来搭话的是户部林侍郎,按官职是萧羡棠的顶头上司,这次赈灾户部里出来官职最高的人便是他,只可惜上头压了一个钦差大臣,他多少是要憋屈一些。
林侍郎是个机敏的,他看出萧羡棠虽然是个买来的官职,但是却得到消息,知道这次赈灾萧羡棠的名字是额外加上去的,当下明白这是有人要暗中提携萧羡棠,才会这般屈尊降贵地来与萧羡棠交好。
为官之道,与人为善,结个善缘,总归是好的。
林侍郎便是这么一个性格,见萧羡棠只是点头,没有和他攀谈的意思,他也不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便就着茶盏捂起手来,想到什么后,他还压低声音道:“说来,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寒了,夜间连个暖被窝里的婆娘都没有,咱们这群老东西倒也无妨,就是也不知道小萧大人新婚燕尔,忍不忍得住。”
“……”萧羡棠看了这嘴上有些不靠谱的林侍郎一眼,嘴唇抖了抖,没吭声。
他很想说:你没婆娘暖被窝,我可是有的。
只是这话说出来肯定不合适,毕竟穆重岚多半是自己偷偷跑出大都的,也就是他现在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小胥吏,若是他哪日得了官品,穆重岚这么跑出来,怕是要出事的。
林侍郎不知道萧羡棠的心思,见他不吭声,还当他是害羞了,于是咯咯笑起来,说萧羡棠到底是个年轻的,再过个几年自然知道啥叫家花不如野花香,自家婆娘再漂亮,也有吃腻歪的一天。
萧羡棠听到“吃腻歪”三个字,面色便不由地扭曲了一分。
吃腻歪,那也得等吃到再说啊。
起初他与穆重岚结婚之初,二人之间不知怎么就生出了隔阂,穆重岚不肯从他,他也舍不下脸强要了她,后来二人好不容易有点心意相通,却总有各种事情将那事情耽搁下来,以至于他到现在也只能过过手瘾而已。
说来,穆重岚对他其实也没有设防,他要摸就摸,要亲就亲,便是扒了她的衣裳,她也最多就是觉得痒而已,是他自己面皮薄,总是不肯直接开口要她,以至于每回渐入佳境就出这般那般的事情。
这次,穆重岚身边连苏成墨都没有跟来,他们也不是在那种随时会有危险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水到渠成。
就在萧羡棠心里想着有的没的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此人名为尹志明,是钦差大臣跟前的下级官,跟着钦差大臣一起赈灾。
他一进来,一众官员便围上去,打听消息。
林侍郎也凑了上去,萧羡棠倒是没动,不过他自从修炼了《血魔诀》后,身体里虽然没有内力,却凝聚出了一众类似内力的血气,这种血气的功效与内力差距不大,所以即使不靠近,也一样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尹志明听到众人的问话,有些无奈地低声道:“又吵起来了。”
闻言,大家便面面相觑一番,还有人干脆叹了口气。
倒是林侍郎这人有些凑热闹地道:“哎,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粮草。”
“粮草?”林侍郎眯了眯眼睛:“上面不是批了条子?照着拨就是了,怎么还能吵起来?”
这次赈灾,因为情况紧急,国库中并无很多存粮,便先拨下了一批粮草,然后给赈灾的队伍带了官银,让沿途购买些粮草补上,所以他们这一路除了救济路上逃难的灾民,还有收购粮草的任务。
当然了,这种收购不是真让他们去和当地的农户或者商户收购,而是和地方的官员收购,这些沿途的地方官员也早就得到消息,会提前收购好粮草。
只是,这些官员中有些是清廉的,有些是富足的,还有些打着歪心思的,那些卖粮给官员的商户或者农户,也或多或少有各自的心思。
而且,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是不是有意为之,这次给的赈灾的银子就那么多,如果完全按照原本的粮价,倒也还好,但是此时粮价不可能不涨,所以这些赈灾的银子就根本不足以购买沿途的粮草了。
现在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与地方官员在粮价上磨上许久,就如这次,明明这里的官员是个富得流油的,却一口一个两袖清风,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将这差额补齐。
其实,就算这官员真的舍得这银子,也是不敢拿出来的,不然不就变相的承认自己不单单只是拿俸禄,还私下贪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