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溪已经决定了,等他入宫面见璇玑帝苏雷霆的时候,就会将尊逸王苏君琰的所有情况都事无巨细,一一回禀。
不过,沐辰溪倒是没料到自己‘打小报告’的绝佳机会这么快就被苏君琰一手给毁了。
早前沐辰溪派了玄冥去墨宝轩调查砚台一事,谁曾想玄冥再度回到尊逸王府的时候,却是跟着苏君琰这个‘疑似失踪人口’一道出现的。
一看到自家主子,寂痕跟林志忠神情都分外激动,寂痕第一时间就撒开脚丫子,朝着某王飞奔过去。
寂痕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自家王爷,确定苏君琰身上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伤口,鼻翼间也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他那颗高悬良久的心总算是可以安心落地了。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寂痕话音一落,同样赶到苏君琰身边的林志忠也插了一句话,他说话的语调都不自觉带着些许哽咽的意味,“王爷,我们还以为您遇到了什么危险,正派侍卫四处寻找您的踪迹。”
看到苏君琰安然无恙地回来时,沐辰溪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半分,反倒越发觉得心绪不宁了,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苏君琰自然察觉到了来自沐辰溪的打量。
尊逸王似乎没有往日那般‘跳脱’,更没有平日那么‘嗨’,整个人看起来深沉了很多,寂痕跟林志忠察觉到了明显的差异,不过两人暗暗寻思着,也许是因为近来发生的一连串糟心事儿让他家王爷心情不怎么好,所以某王才会如此严肃。
苏君琰并没有跟寂寥,林志忠说半句话,反倒是径直朝着沐辰溪走去,在距离某个风光霁月的男子两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苏君琰眸光幽幽地看着沐辰溪,薄唇微微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本王在墨宝轩的时候看到了玄冥,听玄冥说们正大肆寻找本王,抱歉,让相爷费心了,本王不过就是出府比较急,没来得及提前交代寂痕跟林伯罢了。”
尊逸王这话一出,跟在苏君琰身后的玄冥当即就点了点头,明显是告诉沐辰溪自己的确是在墨宝轩看到了苏君琰。
闻言,沐辰溪眉心狠狠一拧,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砚台跟那张饱含深意,写着三个龙飞凤舞大字‘来找我’的宣纸,表情凝重道,“王爷对此如何解释?”
沐辰溪这个问题一出,尊逸王当即就低低笑了起来,仿佛沐辰溪这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
“解释?沐相需要本王解释什么?抑或是说沐相还将本王当做犯人看待?不然何必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跟本王说话?”
尊逸王双臂环胸,姿态慵懒地看着沐辰溪,黑眸却毫无温度。
说完这话,某王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方砚台,而后四两拨千斤道,“砚台有什么问题吗?本王昨晚去过墨宝轩,曾买了一方砚台,放在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吗?”
苏君琰突然承认自己去过墨宝轩,这让一旁的寂痕跟林志忠都有些搞不清如今这到底又是在唱哪一出。
毕竟之前影后王爷可是一脸茫然,然对墨宝轩的经历没有任何印象,可为何苏君琰‘失踪’一个时辰再度回来却态度大变了呢?
寂痕跟林志忠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沐辰溪自然也觉得奇怪。
某相眉头深锁,视线先是淡淡瞥了一眼神情淡漠的苏君琰,而后轻启薄唇道,“本官听寂痕说,早前王爷听闻墨宝轩一事时,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却……”
沐辰溪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在场的众人都已经明白了。
闻言,苏君琰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神态自若道,“沐相,不用简单事情复杂化,更不用刻意影射什么,本王自上次的昏迷之后,有时候会精神不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的确会‘不记得’,但那不过只是‘阶段性’的健忘罢了,如今本王已经没事了,自然都想起来了。”
尊逸王这样的解释难免有些牵强,精明如沐辰溪哪里会轻易相信。
不过苏君琰对此似乎也完不在意,他直接拉开身边的椅子,动作优雅地坐下,伸手抚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微微起褶皱的衣摆,明显没打算再跟沐辰溪说些什么。
沐辰溪居高临下地看着太过于风轻云淡的苏君琰,而后鹰隼微眯道,“砚台的事情暂且搁在一边,本官想听听王爷您的解释,对于这张宣纸上的内容,王爷又要如何解读?”
沐辰溪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叩击着那张写着‘来找我’三字的宣纸,俊脸表情越发严肃了。
闻言,苏君琰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苏君琰越过沐辰溪,视线落在了后面的寂痕身上。
寂痕自然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眸光,不知道为什么,寂痕突然有些畏惧这样的尊逸王,某个小侍卫也说不清自己此刻那微妙的心理变化,只是第六感告诉自己,如今的这个主子似乎跟以前那个英明神武的王爷越发契合了。
但寂痕有些犯贱的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貌似更加喜欢那个‘闹腾’的,且烟火气息十足的王爷啊喂。
正当寂痕光明正大地走神时,耳边已经传来了尊逸王那清冷无比的低沉嗓音。
“寂痕,来给本王研墨。”
沐辰溪有些不知道面前的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苏君琰,不过后者压根就没有多给他任何关注。
被尊逸王点名的寂痕哪里敢耽误,第一时间就上前,主动替自家主子研起墨来。
“好了,寂痕,这样的浓稠度最合适。”
某王突然对着寂痕喊停。
寂痕立刻退到一边,寂痕当然知道他家主子向来习惯的墨汁都是这样的粘稠度,浓一分嫌太多,稀一分又用不惯。
寂痕退开之后,苏君琰直接转身走到书柜边拿出了自己用习惯了的毛笔,而后再度走回书桌,直接在原来的那张宣纸上写下了三个一毛一样的字--‘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