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闪电不知道云荒的笃定从何而来,但既然这是云荒的命令,闪电自当听令行事。
思及于此,闪电立马就对着云荒拱手道,“属下明白。”
好半晌,云荒都没有再开口,只是有些失神地看着虚空,无人知道此刻云荒究竟在琢磨什么。
很快,云荒就转过身,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的属下,语调低沉道,“尊逸王已经进入了贝门峰,想方设法尽快锁定他的位置,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声名赫赫的王。”
一听云荒打算亲自去见苏君琰,闪电眉头狠狠一皱,目光带着些许不赞同,想了想,闪电如此跟云荒说道,“尊主,如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尊逸王身上,您这时候去见他会不会不太妥当?”
闪电不是不了解云荒‘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恣意妄为’会否不太好啊草。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闪电也不想质疑自家尊主的决定,可职责所在,闪电是真的担心云荒‘一不留神’就将他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毁得一干二净啊喂。
闪电这话一出,云荒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看就是很不高兴。
看到尊主变脸,闪电心里咯噔一下,头皮都有些发麻,他赶忙一撩衣摆,背部笔直地跪在云荒面前,忙不迭地请罪道,“属下失言,请尊主责罚。”
云荒冷哼一声,眉眼不善地看了一眼闪电,后者顿时觉得后背生寒,闪电心里也很委屈,他觉得自己就不该领这份差事,要知道尊主这次来贝门峰还打着跟尊逸王见面的主意,闪电宁可呆在‘大@本@营’,何况费劲巴拉地跟奔雷抢外差啊草。
虽然闪电肠子都快悔青了,但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他再懊悔,也于事无补。
闪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家尊主发话,再去惩戒堂领罚,谁曾想云荒居然对他网开一面,只是呵斥了他一番,并没有开出任何……罚@单。
闪电不免觉得太阳可能真的是打西边出来的,不过,闪电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态度很是恭敬地对着自家尊主致谢,当然在此之前,闪电已经很好地检讨了一下自己。
这个小插曲过后,云荒再度给闪电指派了一件新差事,虽然身边并没有任何盯梢者,但云荒还是附在闪电耳边说的,保密系数不能再高了。
听完了云荒的话,闪电整个人都不好了,俊脸表情犹如便秘一般,闪电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家主子,张了张嘴,原本还打算跟云荒说些什么,但云荒却直接伸手将食指横在唇边,旨在提醒闪电不要再赘言,他不会轻而易举地改变主意。
闪电脸色一变再变,黑眸也满是挣扎之意,很显然这个新差事还是让闪电发自内心地抵触好吗?
奈何云荒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闪电虽然各种接受无能,但他也只能服从命令了,谁让他是属下,云荒才是主子呢?
闪电虽然不能拒绝,但从他紧绷的表情,紧抿的薄唇还是可以看出他这会儿挺有情绪,奈何云荒却视而不见。
夜色凉如水,一阵微风袭来,拂过云荒那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眉眼,云荒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幅度,很显然,此刻云荒心情很不错,倒是跟闪电形成了鲜明对比。
云荒唇边的笑越发让闪电觉得恶意满满,闪电狠狠地皱了皱眉头,而后有气无力地追问起云荒来,“尊主,还有别的吩咐吗?要是没有,属下就先回去了。”
这会儿,闪电不是很想看到自家习惯搞事的主子,自然是能闪就赶紧闪,不然闪电也担心,等下自己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以下犯上的举动啊草。
闪电的出声打断了云荒的出神,云荒眉眼含笑道,“记住我方才交给的差事,务必办好,若是敢搞砸……”
云荒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他的未尽之意,闪电已经听懂了,闪电眉头越发皱紧,他语气有些生硬道,“属下不敢。”
云荒依旧无视闪电的脾气,他冲着闪电挥了挥手,各种云淡风轻道,“好了,回去吧。”
云荒这话一出,闪电立刻就身法诡异一闪,顷刻间就从云荒面前消失了。
看着飞掠而过的那道残影,云荒嘴角猛抽,他伸手扶额,没好气道,“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不就是让反串下吗?难度也不是很高啊,而且还不危险。”
要是闪电在场,从云荒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相信我,他一定会直接撸起袖子,将云荒往死里揍的。
闪电离开之后,云荒也没有呆很久,很快,他就朝着客栈的方向飞掠。
当云荒进入自己房间时,他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云荒视线落在背光的阴影处,那里有一道绘着万马奔腾的屏风,云荒淡淡地瞥了一眼屏风,而后就径直朝着房间中央的圆桌走去。
云荒并没有急着点上蜡烛,而是拉开椅子,动作很是优雅地坐上去,他直接取了一个倒扣着的杯子,从茶壶里倒了一些早就凉透了的茶水。
云荒手指摩挲着茶杯,并没有打算喝茶,他薄唇微微勾了勾,黑眸划过一抹凛冽的寒芒,转瞬即逝,很快云荒就跟房间里多出来的‘不速之客’说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云荒这话一出,很快,屏风后就走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来人身穿一袭红色的长裙,面上覆着半张同色的面纱,露在外面的眸子灿若星辰,但此刻眸子里却毫无温度,她正娉娉婷婷地朝着云荒走去。
云荒也没有回头,只是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红衣女子走到云荒对面的空位坐下,她的视线始终都落在云荒身上,但女子也没有急着开口,两人似乎只是在比拼耐心。
最终还是云荒扛不住,他对着女子举起了双手,表情很是无奈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
虽然云荒主动跟女子道歉,但他的神态还是有些敷衍,女子秀眉轻轻拧了拧,目光有些隐晦莫名地看了一眼云荒,而后轻启朱唇道,“云荒,我知道我行我素惯了,作为护法,我没立场指责,更没资格,但我还是想提醒,凡事过犹不及。”
女子说话的声音很是柔美,但她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陈述基本的事实而已。
女子这番话让云荒表情有些阴沉,拢在衣袖里的左手也寸寸收紧,虽然云荒已经生气了,但他还是在竭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并不像冲着红衣女子发火。
深呼吸两三次之后,云荒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红衣女子,而后轻叹道,“青茉,何必如此?明知道我……”
还没等云把话说话,红衣女子就已经站起身来,她走到窗边,目光冷冷地看着虚空,而后语气生硬道,“我只是依老尊主的命令,前来提醒尊主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告辞。”
撂下这话,红衣女子就身法诡异一闪,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不见。
云荒狠狠地捏了捏拳头,目光有些幽深,周身更是满满的冷意,云荒很是挫败地笑了笑,笑容不免有些苦涩。
女子走后,云荒就朝着床榻走去,和衣而睡,但云荒脑海里都是刚才那个红衣女子的倩影,翻来覆去就跟烙饼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夜半时分,当云荒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了一阵几不可闻的声音,云荒霍然睁开双眸,云荒身法诡异一闪,眨眼间就站在了房间角落的位置。
而他的床已经被一把长剑一分为二了。
面对如此暴力的场面,云荒依旧面不改色,他双臂环胸,轻扯薄唇笑了笑,对着距离自己不过三步之遥的青衣男子说道,“安嘉孺,至于吗?居然还亲自出手,我受宠若惊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冥煞之主安嘉孺。
此刻,安嘉孺神色几分冰冻,落在云荒身上的视线也很不友善,从方才安嘉孺的残暴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想置云荒于死地的,可惜的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谁让某人的警觉性太高了呢?
虽然没能成功弄死云荒,但安嘉孺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惋惜的表情,他只是淡定地收起自己的佩剑,而后云淡风轻道,“的人打搅了我,我只好来骚扰了。”
安嘉孺这话是在告诉云荒,他知道云荒暗中派人监视自己。
若是换做旁人,在被对头拆穿时,肯定会变脸,可云荒不是一般人,他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而后有些遗憾道,“看来我的人水准还有待提高,我日后会加强属下的操练,争取下一次不让发现。”
说这话的时候,云荒表情严肃得不能更严肃,认真得不能更认真。
安嘉孺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说实话,安嘉孺宁可对方跟他真刀真枪地拼,也不想跟云荒玩这种‘文字游戏’,因为那样只会让安嘉孺觉得各种头大啊草。
安嘉孺表情很是想起地看着云荒,深呼吸了两三次,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再度跟云荒说道,“到底怎样才愿意放过我?我跟们帝尊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非要屡屡针对于我?”
要不是被帝尊的人骚扰得心烦意乱,安嘉孺也不会深夜亲自……造访云荒这个蛇精病。
安嘉孺问得很直接,而云荒拒绝得也很干脆,他先是冲着安嘉孺扬起了一个格外欠扁的笑容,而后双手一摊,斩钉截铁道,“恐怕不行哦。”
云荒的话让安嘉孺脸色当即就阴沉如锅底,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更是寸寸收紧,很显然安嘉孺是彻底怒了。
毕竟换做他人,如此‘简洁明了’地被拒绝,恐怕也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吧。
云荒无视安嘉孺的怒意,他径直朝着房间中央的圆桌走去,拉开椅子,从容不迫地坐下,而后笑意盈盈地看着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安嘉孺,语调满是玩味道,“既然来了,我们索性好好聊聊。”
安嘉孺:“……”
并不是很想跟这个蛇精病唠嗑。
安嘉孺一脸的不悦,压根就没有回应云荒,可云荒向来都是一个心大的货,他也不在意,只是伸手轻轻弹了弹衣袖,而后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次来贝门峰究竟是什么目的?”
云荒第一个问题敏@感@度就很高,说完他就眸光幽幽地看着安嘉孺,显然是在等安嘉孺回答。
但安嘉孺只是目光微微闪烁,轻扯薄唇嗤笑了一个,而后语调幽幽道,“不是帝尊尊主吗?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不会自己去调查吗?”
安嘉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才不会主动将自己的目的说给云荒听。
安嘉孺摆明是在嘲讽帝尊搜集情报的能力,但云荒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而后四两拨千斤道,“要是那么容易调查,也不可能当上冥煞之主了,事到如今没能查出的真正目的,我并不觉得丢人,相反有这样的对手,我觉得很骄傲。”
要不是场合不对,立场不对,这会儿安嘉孺都恨不得给觉悟很透彻,三观貌似也很正的云荒鼓掌了,但安嘉孺知道云荒这话不过就是敷衍他的。
思及于此,安嘉孺目光幽幽地看着云荒,而后也直白地追问起云荒来。
“那呢?来贝门峰又是想达成什么目的?”
安嘉孺一出,云荒一边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回答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啊,就是跟们作对。”
云荒这霸气侧漏的回答让安嘉孺险些打了一个趔趄,安嘉孺眉头越发紧皱了,他强忍着内心各种不适,而后再度试探云荒道,“口中的‘们’究竟指的是谁?”
安嘉孺很想知道云荒除了针对他之外,还有什么人也荣幸之至地被帝尊‘重点关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