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人父的郁鹤宁，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盯着哭叫的孩子怔了一瞬，才赶忙松开姜芙将他抱起。
然后，孩子该怎么哄来着？
郁鹤宁茫然无措的看向姜芙。
姜芙也是第一次当母亲，但她白日见郁澜和桂嬷嬷哄过，也告诉了她一些经验，于是轻声道：“你起身走一走，拍拍他的背臀。”
郁鹤宁依言照做，宽大手掌一边轻拍孩子背臀，一边在屋中踱步。
来回走了两圈后，孩子渐渐止住了哭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郁鹤宁。
“子宥乖。”郁鹤宁凝睇着怀中软乎可爱的小人儿，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神色不自觉温慈下来，心中一片柔软。
姜芙侧着身倚躺在床上，看到郁鹤宁的神情，唇畔漾出婉柔笑意，心中暖融软的一塌糊涂。
嫁人生子，这才是她理想中的模样。
第一次哄儿子，效果显著，郁鹤宁像干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般，颇有些自豪的抬头看向姜芙，隽脸上浮现出心悦意满的笑容。
姜芙笑着夸赞：“夫君真厉害，什么都会。”
郁鹤宁扬眉，抱着孩子走回床边坐下。
“子宥，这是你母妃，我是你父王，可认清了。”
姜芙撑坐起身，同郁鹤宁一起看着襁褓中的孩子。
两人的头几乎挨在一起，郁子宥眨了眨湿蒙的眼睛，看看姜芙，又看看郁鹤宁。
“脸都哭花了。”姜芙温笑着抬手，用指腹轻柔擦拭孩子面上的泪痕。
许是母子连心，在姜芙擦完欲收回手时，孩子的小手抓住了她手指。
软嫩嫩温绵绵的小手，比这世上任何东西触感都要柔软。姜芙只觉心尖一颤，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她和郁鹤宁的孩子。
“子宥。”姜芙轻唤一声，神色温柔的似要溢出来。
郁鹤宁瞥见后心神一动，吻啄了下姜芙面颊。
他从未见过姜芙如此温柔的模样，看的他心中生出丝丝酥痒。
郁子宥抓着姜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姜芙瞬间慌乱。
郁鹤宁起身，继续边拍边走动。
可这一次，不论他怎么哄，郁子宥都哭个不停，且越哭越大声。
姜芙心疼道：“他是不是饿了？”
下午孩子不在她身边，她也不知孩子具体什么时候吃的奶，过了多久了。
“我去找奶娘。”郁鹤宁抱着孩子正要出去，桂嬷嬷和奶娘听到哭声进来了。
“小世子当是饿了，王爷给老奴吧。”桂嬷嬷伸手接过孩子，抱着出去了。
郁鹤宁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哭声很快停止，应当是吃上奶就不哭了。
郁鹤宁长舒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
姜芙知他疲累的紧，温声道：“夫君累了就早些洗沐歇息吧。”
“嗯。”郁鹤宁应了一声，进浴房沐浴去了。
一刻钟后，郁鹤宁洗完出来时，见方南星在给姜芙诊查。
郁鹤宁问：“王妃身体如何？”
方南星道：“刚生产完身子都会虚弱，身下有些红肿疼痛，每日抹两三次药膏，精心调养便可。”
郁鹤宁听完，墨眸微皱。
他就知道姜芙说不疼是骗他的。
方南星手里拿着药膏，看了郁鹤宁一眼，见他不动，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郁鹤宁不解。
方南星低声道：“王妃要抹药，请王爷回避一会儿。”
抹药？
郁鹤宁墨眸低扫，落在方南星的手上。
“把药给我，你下去吧。”郁鹤宁伸手。
方南星一愕，转眸看向姜芙。
姜芙羞臊道：“还是让方医女抹吧。”
她虽自己看不见，但也能猜想到，刚生产完定是不大好看，甚至有些难看。
她怕吓到郁鹤宁。
“我来。”郁鹤宁坚持。
方南星无法，只得将药膏给了郁鹤宁，拎着药箱退下。
郁鹤宁刚沐浴完，双手十分干净，直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去掀薄被。
姜芙抓着不放，红着脸道：“要不……还是让楮玉来抹。”
她实在不想让郁鹤宁看见。
郁鹤宁洞穿她的心思，墨眸轻闪道：“我给你抹完，你也给我上药可好？”
“啊？”姜芙愣怔抬眸，落在郁鹤宁的肩上，这才想起郁鹤宁身上有伤。
可郁鹤宁身上的伤与她的不一样……
“芙儿，我们是夫妻，不论什么模样，都该坦诚相见。”郁鹤宁说完，果断掀开了薄被。
姜芙只穿了寝衣，郁鹤宁撩起裙子，动作轻缓的褪下丝滑亵裤，看见了姜芙身下的红肿。
只一眼，郁鹤宁便揪心的拧起了眉。
他打开药盒，用指腹剜了清凉药膏，动作极轻的给姜芙抹药。
也是在细细抹药时，郁鹤宁才发现，姜芙不止红肿，还有些撕裂，看着都疼。
如此敏感柔嫩的地方，撕裂红肿成这般，他不敢想姜芙生产时有多痛。
“芙儿，你受苦了。”郁鹤宁抹完药，哽咽着把姜芙拥进怀中。
姜芙回拥着他道：“这点儿苦换来子宥，很值得。”
郁鹤宁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吻着姜芙。额头，眉眼，鼻尖下颌……
这个吻不带一丝情欲，全是心疼歉疚，怜爱抚慰。
姜芙被亲的哭笑不得，捧着郁鹤宁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怎么疼了，真的。”
“嗯。”郁鹤宁闷闷的应了一声，低头将脸埋进姜芙颈窝。
姜芙轻叹一声，像哄孩子似的轻拍着郁鹤宁的背。
恍然间，姜芙觉得颈间有些濡湿。
“夫君？”姜芙扶着郁鹤宁的肩想将他扶起察看。
郁鹤宁却紧拥着她不松手。
于是姜芙笃定，颈间的湿润不是错觉，是郁鹤宁的眼泪。
说起来，她在郁鹤宁面前哭过不少次，但还从未见过郁鹤宁哭。
心头颤了颤，姜芙感动之余，很想看看郁鹤宁哭的时候是何模样。
“阿宁哥哥……”姜芙再次试探着推开郁鹤宁。
郁鹤宁在她肩上衣裳蹭了蹭，抬起了头。
姜芙看见他墨眸泛红，眸中隐有湿意。
郁鹤宁别开头起身，拿来药粉和棉布，塞到姜芙手上，然后一言不发的脱了衣，露出肩臂上的伤。
姜芙瞧了瞧，伤口不深，只是轻微划伤。但她见了，还是心疼。
郁鹤宁坐在床边，安静的等着姜芙给他上药包扎。
姜芙拿着药凑近，在郁鹤宁受伤的肩上落下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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