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被来自海上的力量突袭,东海岛只修建一个浅水码头,仅适合于小船通往,大中型的船只都要停泊于外面。
这帮仓促而逃的海盗划动小船的浆突然停住了,离着他们的大船仅有数百米,但看着那艘慢慢沉没的大船,仿佛隔着足足一个世纪般遥远。
从岛上逃出来的人不过是五十多号人,尽管人数已经所剩不多,但他们似乎还是不能够逃出生天。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战舰,正是神电卫麾下的宁川千户所。这次宁川千户所没有再掉链子,王千户在接到林晧然的指令后,便是按时出现在这里。
看到时机已经成熟,王成功便带领着他们千户所的三艘战船出现,狙击着停泊在这里的白艚船,将这些海盗的退路彻底切断。
轰隆!
战船上的佛郎机炮发出一声轰鸣,一个炮弹重重地砸向停泊着的白艚船,想在船体吃水线以下砸出一个大窟窿。
跟着后世直接炮轰成渣的野蛮结果不同,这时代的海船炮击的结果显得更温柔,炮击的目标仅是砸死船上的人或砸沉对方的船。
尽管没有后世船的杀伤力,但这些炮弹飞过去,当真令船上的海盗胆颤心惊。甚至有一艘白艚船已经顾不得接应他们的同伴,已经想要扬帆逃离。
“火铳队准备!”
王成功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上,脸上古井无波地望着那几艘白艚船,下达着一道指令,心知是该展露成果的时候了。
虽然他没能看到岛上战斗的情况,但这些溃逃的海盗无疑已经证明,岛上的官兵取得了一场大捷。而他要想得到林晧然的器重,那就要表现得更加出色。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对这些部下亦很有信心,相信能够打赢这场仗。
由于海流由北往南,他们三艘战船恰好是顺流而行,且船帆已经高高挂起。仿佛就在眨眼间,他的蜈蚣船便已经到了一艘白艚船的旁边。
蜈蚣船跟佛郎机炮一样,都是经由仿制而来,仿自多桨葡萄牙船。
嘉靖初年,汪鋐任职广东提刑按察司副使时,奉朝廷之命,率军驻扎于南头古城。在初战失败后,扬长避短,采用小船的“狼群战术”打败挑衅的葡萄牙人并俘获船只。
之后上书朝廷要求学习和仿造“佛朗机铳”、“蜈蚣船”,嘉靖帝甚为在意,传旨兵部仿造,时兵部尚书拖延时日,免职以汪鋐任之。
亦是如此,大明便出现了这种轻快型的帆船,因俯视形如蜈蚣,故俗称“蜈蚣船”。而每人对船只都有偏好,而他就特意喜欢这一款。
当然,以着宁川所那点薄弱的家底,他似乎亦没有其他选择。
“射击!”
蜈蚣船划至白艚船旁,仗着船体高度的优势,对着白艚船的情况更是一览无余,居高临下地对白艚船的海盗进行了射击。
留守在白艚船的海盗只有十人左右,他们慌张地在桅杆前升帆,或是打算接应同伴,亦有人跑到火炮前打算进行还击。
噗!噗!噗!
只有几十步远,二十多支鸟铳扫射而过,那些海盗便倒下了大半,哀嚎声不绝于耳。
蜈蚣船没有停止,将指令传达给后面的战舰,便又靠向了另一艘白艚船。他们再次如法炮制,又几乎清空了一艘白艚船。
以与同时,先前的一艘白艚船被后面的神电卫接手,他们宁川所成为了那艘白艚船的新主人。
“我们真要完蛋了吗?”
划着小船的海盗们看到这个情况,心里涌起阵阵的冰凉。这后面有追兵,前面的路又被割断,他们如今是插翅难逃了。
今天没有太阳,是一个大阴天,且北风在呼呼地吹着,似乎在渲染着他们糟糕的心情。
他们的心里已经暗暗后悔,他们根本不该参与到这场纷争中来,更不该跟官府作对,这分明就是一种自杀之举。
“你们快看硇洲岛那边!”
一个海盗指着硇洲岛所在的方向,欣喜若狂地大叫道。
却是这时,一艘庞然大物突然出现,正是战斗力强劲的大福船。
在这个时代的海战,人多不如炮多,炮多不如船坚。这种大福船不仅炮多,它凭着船体的优势,完全可以直接将对方的船撞翻。
轰隆!
大福船上的十几门佛郎机炮突然齐发,一颗远程炮弹更是落在了蜈蚣船不足十丈的海面上,仿佛在宣示着怒火,亦是在彰显着他海上的王者风范。
“我们得救了!”
这些在大海飘荡的海盗们,仿佛看抓到了救命稻草,当即就欢呼起来,纷纷向着那艘福船划过去。
“停!”
王千户理智地停下,并没有冒然过去,而是观察着那艘大福船的情况。
那艘大福船似乎亦是有所忌惮,停在一里外的海面上,在那里等候着海盗。目的似乎亦很是明确,就是接救逃出来的海盗们。
噗!噗!
却是让人意外,有些海盗划到那里,却被鸟铳一通射击,有个别子弹还打在他们的身上。
“我们的船只接自己人!”
福船的甲板上,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出。
这人正是蓝旗帮的四当家,跟着蓝蛇的性情相仿,关系亦是亲如兄弟。在发现信号弹后,便第一时间从硇洲岛赶过来。
“这帮畜牧!”
被拒绝的海盗当即气得咬牙切齿,他们为着蓝旗帮卖命,结果到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却被蓝旗帮无情地抛弃了。
一念至此,他们最恨的反而不是剿灭他们的官府,而是这个无情无义的蓝旗帮。特别是被逼迫而来的海盗,更是气得想要跟他们拼命。
“什么?二哥死了?”
蓝四却亦是愤怒,他很快就从一名逃回来的蓝旗帮员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消息,眼睛亦是瞪得大大的。
“加速前进!”
王成功看着福船在接应着那几名蓝旗帮人员,当即便是眯起眼睛,突然下达一道指令。尽管实力不占优,但他心里却是明白,富贵要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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