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这句‘重阳节已过’,让苏雷霆脸色一变再变,苏雷霆似乎想到了什么,身法极快地朝殿门外飞掠,无尘也没有阻挠的意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苏雷霆的残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殿里安静得出奇,半晌之后,连亦修才醒过神来,他赶忙跑到无尘身边,语调满是焦急道,“无尘,就这么让苏雷霆跑了,他要是……”
还没等连亦修说完,无尘就打断了连亦修的话,他语气格外笃定道,“苏雷霆不会。”
一听无尘这话,连亦修当即就翻了一个跟他身份很不相符的白眼,没好气道,“flag别立太早,到时候打脸可不好。”
很显然,连亦修的想法可没有无尘那么乐观,他压根就不信苏雷霆。毕竟在连亦修眼里,苏雷霆就是一个‘好#@战分子’,算不得什么好人。
连亦修话音一落,无尘只是目光淡淡地瞥了某人一眼,而后就转身,朝着彻底晕厥的罗宇飞走去。
原本连亦修还以为无尘好歹会再跟他解释下,他对苏雷霆的‘迷之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谁曾想,无尘居然选择彻底无视自己,反倒去‘关注’罗宇飞了。
连亦修烦躁得不行,心里还憋着气的换芯陛下当即就朝着身旁的桌角踢去,而后就……悲催了,某帝不甚伤到了自己的脚趾,疼得嗷嗷叫,瞬间形象尽毁,好在此刻这里并没有外人在,不然璇玑皇朝的脸面恐怕也要让连亦修丢光了。
身后的动静,无尘自然听见了,但无尘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却没有选在这个时候对冒牌皇帝上纲上线。
连亦修看到无尘正表情很是认真地扒拉着罗宇飞的衣服,不知道究竟在找什么。
等脚痛有所缓和之后,一身明黄的天子这才一瘸一拐地朝着无尘走去。
彼时,无尘正蹲在罗宇飞身前,罗宇飞的衣服都已经被无尘拉开了,露出了那伤痕累累的身躯。
“无尘,到底在确认什么?罗宇飞仅着里衣,衣服看上去没什么夹层啊,如果真的藏了什么东西,不是会很明显吗?”
连亦修学着无尘的样子,蹲在罗宇飞身旁,将罗宇飞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反正连亦修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连亦修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无尘的清冷嗓音,某人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嗓音低醇道,“不觉得罗宇飞有些黑吗?”
无尘这个问题将连亦修怔住了,好半晌冒牌皇帝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片刻之后,连亦修才哭笑不得道,“拜托,又不是所有人皮肤都白好吗?再说了,罗宇飞,一个大老爷们儿,要那么白干什么?”
连亦修完理解不了无尘的脑回路,当即就吐槽起无尘来。
一听连亦修这糟心话,无尘眉头越发紧拧,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连亦修,而后跟思路完跑偏的连亦修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引起罗宇飞肤色变化的原因同样也是将他变得‘不人不鬼’的理由。注意看,他左胸的位置。”
说到这里,无尘就伸手指着罗宇飞的胸口,示意连亦修认真看。
无尘的话让连亦修当即就安静下来,他顺着无尘的手看去,没过多久,连亦修就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抖着嗓音追问无尘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怎么就跟里面有虫子蠕动似的?”
如果不是无尘提醒连亦修,恐怕连亦修也察觉不到,毕竟蠕动的幅度也不是很明显,而且那个东西不是一直在动,而是‘歇’一会儿,再‘游移’,再歇,再游移,如此循环往复。
连亦修的问题,无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米白色的香囊,从香囊里面拿出了一块薄如蝉翼,类似刀片的工具,而后就直接接触罗宇飞的皮肤,瞅无尘那架势,明显是打算往罗宇飞身上招呼了。
连亦修都有些不敢看,他甚至已经将手挡在了眼睛前面,不过,又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连亦修还是岔开了指缝,偷偷摸摸地看着。
很快,无尘就朝着罗宇飞的左胸划了一道口子,一开始并没有血液渗透出来,约莫过了三十秒,一股腥臭的黑色液体从罗宇飞的伤口缓缓流出,连亦修实在扛不住那股怪味儿,立即干呕起来。
反观无尘,却跟无事人似的,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罗宇飞左雄位置的伤口。
连亦修觉得自己鼻子,口腔内都是那股要人命的怪味儿,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当即就晕晕乎乎地起身,而后朝着殿门走去,此刻,连亦修也不想看现场版的……某@体#解@剖了,他只想去外面透透气,不然自己非得熏死在这里不可。
就在连亦修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无尘突然拿出一个白瓷小药瓶,直接递给了连亦修。
连亦修一脸狐疑,不过还是第一时间从无尘手中接过,而后捏着自己的鼻子追问无尘道,“这是什么?”
无尘还在研究罗宇飞的伤口,所以也没有匀给连亦修任何多余的眼神,只是语调清冷道,“服下此药,就闻不到这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了。”
无尘这话让连亦修气得不行,他当即就冲着无尘低声咆哮道,“故意的吧?既然身上都有备着解药,为毛刚才不先给我?”
面对连亦修的抱怨,无尘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有些人嗅觉比较迟钝,我以为不会有反应。”
连亦修被无尘这话气笑了,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另一波恶心的感觉再度袭来的时候,连亦修也顾不上讨伐无尘了,他赶忙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三颗莹润光洁的小药丸,仰着脖子就吞了下去。
当连亦修强忍着眼中的泪花时(被恶心的——),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先前的不适已经缓解了很多,连亦修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瓷小药瓶,再度追问起无尘来,“这东西怎么这么灵?我真的闻不到刚才的腥臭味了,但我的嗅觉并没有失灵,其他的味道我还是可以闻到的,好神奇。”
闻言,无尘只是薄唇微微勾了勾,扬起一抹略带恶意的笑容,一语双关道,“此药的炼制方式,陛下还是不知道为好。”
无尘的话让连亦修身体猛地一僵,俊脸当即就乌云密布了,就在连亦修准备朝无尘再度发难的时候,无尘目光一厉,语调低沉道,“来了。”
无尘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紧张感,而且他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罗宇飞身上。
连亦修也顾不上找无尘算账,他赶忙看向罗宇飞,一副不想错过任何‘精彩好戏’的样子。
不知何时,无尘手中多了一个很是奇怪的器皿,无尘将器皿靠着罗宇飞左胸的患处,没过多久,两人就发现一个圆圆的东西从罗宇飞的伤处爬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无尘手法诡异一转,很快,那个通体洁白的圆形生物就进入了无尘的器皿之中。
无尘长舒了一口气,他迅速将器皿盖好,而后将将器皿搁在地上。
“刚才那个圆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是它将罗宇飞弄死的吗?罗宇飞带的那帮飓风军也是尽数死于它之手?”
连亦修再度想起之前影卫统领之殇跟他说过的‘恐怖故事’,身体当即就抖了好几下,而后立刻拉开自己跟器皿之间的距离。一副生怕自己再惨遭毒手的怂货模样。
当连亦修追问无尘的时候,无尘正在用特殊的金丝线缝合罗宇飞的伤处,无尘眉头狠狠一皱,他语调清冷地跟连亦修说道,“飓风军的确已经军覆没了,但飓风军的死跟赤练虫没关系,而且罗宇飞也还没死。”
无尘这话说得很是笃定,但却让连亦修越发云里雾里了。
连亦修真心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毕竟之前之殇可是说得有鼻子有眼,那架势就好像罗宇飞早就变成亡#灵@军#团的一员。
再加上方才连亦修可曾亲眼看过罗宇飞那‘非¥人@类’的样子,如今想来依旧心头发寒,如果那样的罗宇飞都属于‘活人’范畴,连亦修觉得活人这个物理概念可能需要被重新定义。
一想到这里,连亦修再度皱眉道,“之殇先前是在葬龙山遇上罗宇飞跟飓风军团的,之殇总不可能编瞎话骗我吧?他说飓风军死了,而且他们临死之前都表现出对罗宇飞的极度惊恐哦,对了,之殇还说他曾在飓风军的遗体左肩胛骨处发现了‘十#字@架’的标记,他们的尸体更是死而不腐,更甚者罗宇飞也‘死’了不止一次,之殇跟罗宇飞打了至少六次,最后一次才将罗宇飞带下山。”
说到这里,连亦修又再度摇头,改口道,“不对,不是之殇主动将罗宇飞从葬龙山带出来的,按照之殇的说法应该是罗宇飞在第六次死亡的时候‘执意’要见璇玑帝,最后才跟着之殇下的山。”
连亦修捋了捋思路,而后就将自己知道的说给无尘听。
彼时,无尘已经将罗宇飞的伤口缝合好了。
无尘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罗宇飞,而后站起身来,看向表情迷茫的连亦修。
无尘似乎还在权衡什么,半晌都没有开口。
大殿里的气氛越发诡异,就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紧张感。
最终还是连亦修扛不住了,他再度追问起无尘来,“无尘,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就不能一次性跟我说明白吗?这样搞得我也很被动,我们难道不是盟友吗?虽然这些年帮到的地方不多,但好歹我也已经拼尽力了,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哪里知道该如何配合。”
说这话时,连亦修都觉得自己心好累,毕竟遇到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任凭谁都会心方方好吗?
可无尘明明知道某些内幕,却死活都不说给他听,就这么看着他‘胡思乱想’,奶奶滴熊,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吓出精神……病吗?
连亦修这话一出,无尘轻叹了一声,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连亦修,而后语出惊人道,“赤练虫是一种在极端高温跟极端低温,甚至是脱氧,脱水环境中都可以存活的神奇物种,所以被人称之为不死之虫,他为何会出现在罗宇飞体内,目前我还没弄明白,但既然有赤练虫在,罗宇飞就不可能真的死亡。”
“只不过罗宇飞极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利用他的人是谁,尚需调查,至于飓风军风应该是集体死于葬龙山的惊日神阵,之殇能够侥幸逃过一劫,实属命大。”
“连亦修,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让罗宇飞醒过来,他可能掌握着重要情报,可以帮我们成功锁定简灵跟沐辰溪魂石的确切位置,再慢,恐怕一切都晚了……”
国师无尘的解释越发让换芯陛下如坠迷雾,什么是不死之虫,连亦修不懂,但惊日神阵连亦修还是略有耳闻。
连亦修伸手摸了一把自己那略显僵硬的俊脸,而后生无可道,“的意思是说,如今所有的变异还是跟葬龙山有关?”
虽然这是疑问句,但连亦修说话的语气格外笃定。
闻言,无尘鹰隼如炬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连亦修低头看向罗宇飞,眉心紧拧道,“那可有法子唤醒罗宇飞?另外这个什么赤练虫从他体内取出,该不会让他情况恶化吧?”
连亦修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个奇怪的生物有不死之名,那现在无尘取出赤练虫会不会反倒对罗宇飞不利了呢?
连亦修这话一出,无尘当即就摇头道,“当然不会,罗宇飞体内还有一只赤练虫,方才我取出来的不过是子虫罢了,留在他体内的才是母虫。”
无尘的解释让连亦修听得一愣一愣,就在连亦修打算再度追问无尘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期间还夹杂着虢国太子罗以勋焦急的呼喊,“父皇,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