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不是跪成一排,而是一人靠前,另外两人则是一左一右,以‘附属者’的姿态拱卫着前者,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不再是简单的‘嗬嗬’,可因语速太快,无人听清他们所言究竟有何意义,乌云彻底笼罩了天空,四周更是黑黢黢一片,没有一丝光亮透得进来,在飞速旋转的太极图前,原本跪在后排的两人突然站起身来,他们对视了一眼,而后齐齐朝着‘首领’走去,首位的人右手紧握成拳,放在左胸患处,低垂着脑袋,依旧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薄唇蠕动,显然还在念着什么,只不过此刻他只是默念,没人知道三人所进行的仪式究竟意味着什么,随着东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温暖的光洒到三人身上,而后神奇的一幕出现,站着的两人突然跟跪着的人合为一体,但这个过程却不是和谐的,如果此时恰好有人打此路过的话,一定会吓得屁@pi股@尿流,因为在‘合体’的过程中,有着很明显的‘撕扯感’,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想‘覆盖’,有人想‘取而代之’,有人想获取身体的绝对‘主控权’,但可惜的是,最终只能剩下一个‘意识’,这就意味着,多余的‘两人’只能面临无情的‘抹杀’,撕扯的状态持续了小半柱香的功夫,随着太极图停止旋转,原本的三人也彻底变成了一个人,那个人动作机械地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土墙上的太极图,站起身来,原本没有眼白的眸子也渐渐变得正常,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太极图,微微勾了勾唇瓣,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笑意却未曾抵达眸底,只见他随意地抚过伤处,狰狞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那人再度活动了下筋骨,直到动作渐渐变得形如常人,这才停了下来,静止的太极图外围缓缓地出现一条流动着的红色丝线,最初线条很细,很细,如果不是因为有颜色鲜明的对比,恐怕也很难让人发现,后来丝线开始变粗,而且变得越来越粗,直到跟成年人手臂差不到,才不再变化,男子始终站在太极图前,鹰隼如炬,无人知道他到底要等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很快,从太极图的黑色阵眼里延伸出一条通道,男子看到此情此景时,当即就低低地笑了出来,他没有任何迟疑,第一时间就踩着通道,走了进去,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了一阵邪风,让男子的衣摆猎猎作响,男子始终都没有回头,他只是一往无前地朝着通道更深处走去,当阳光彻底照到太极图上的时候,那个神秘的男人就跟着太极图一道消失了,现场并没有遗留下任何痕迹,仿佛此地从未出现任何打斗……
让我们再度将视线转移到影后王爷那边,某王随着无尘去了国师府,尽管无尘有很多问题想追问影后王爷,但某王第一时间就把无尘赶了出来,只是单独跟昏迷不醒的寂痕呆在东苑的客舍里,无尘不免心里有些恼火,他原本打算采取暴力手段,撬开影后王爷的嘴,可残存的理智提醒国师不要冲动,最终无尘还是改变了主意,他目光冷冷地瞪着紧闭的房门,脸色阴沉地甩袖,而后就离开了东苑。
呆在房间里的王一直都在留意外面的动静,知道确定无尘离开了,他才快步走到寂痕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寂痕,眉头深锁的模样彰显着影后王爷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先前被三个蒙面刺客围攻的场景,这让影后王爷越发焦灼,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更是寸寸收紧,他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寂痕,低啐了一句什么,无人听清,片刻之后,影后王爷才转身走到窗边,他伸手推开窗户,略带凉意的冷风随即灌入,影后王爷面色凝重地看着不知道究竟蛰伏着什么危险的夜色,轻叹一声,他伸手按捺着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而后就发现了右手手腕处的红痕,而且红痕还时隐时现。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影后王爷高大的身躯当即就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哆哆嗦嗦地给自己把脉,而后就一屁pi@股@坐在地上,表情惊惧交加。
“完了,完了,这次恐怕真的要完蛋了。”,片刻的怔愣后,影后王爷就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断地重复这句语焉不详的话。
内心忐忑的王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很快就把自己变成了杀马特的造型,就在影后王爷快要吓破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寂痕那粗嘎如公鸭的沙哑嗓音,“主,主子……”
寂痕的出声打断了影后王爷的走神,某王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地跑到寂痕床边,弯腰俯身地瞅着寂痕,小心翼翼地追问道,“……感觉好点没?可有哪里不舒服?好好想想,别漏掉任何细节,知道吗?”
寂痕被自家主子问得有点懵,记忆也跟断过片似的,寂痕的记忆仍停留在跟影后王爷二打三的时候,对于后面发生的事,他压根就没有任何印象,这会儿又发现自己身处国师府,寂痕眉头越皱越紧,他目光满是狐疑地看着太过于紧张兮兮的王,而后轻轻咳嗽道,“主子,我们怎么会在国师府?那三个刺……”
还没等寂痕把‘客’字说出来,他就看到了影后王爷心窝的伤,脸色涮一下就白了,寂痕各种忧心忡忡道,“主子,~怎么受伤了?没事吧?属下立刻给去找大夫。”
说话间,寂痕就想下床,可却因体力不支,直接从床上栽了下来,又磕到了脑袋,疼得寂痕龇牙咧嘴,某侍卫完想不通,自己怎么一下子虚弱成‘林妹妹’了?更让寂痕疑惑不解的是,他甚至对先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个念头一出,寂痕当即就惊悚地抬头,而后哭丧着脸,磕磕巴巴地追问起自家王爷来,“主,主子,这伤该不会是属下弄的吧?”
说话的时候,寂痕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他尝试捕捉画面,可还是未能如愿,寂痕有些想哭,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好在影后王爷看不过去,及时伸手扶了寂痕一把,让寂痕重新坐在床上,影后王爷眸光隐晦莫名地看着心方方的寂痕,而后摇头道,“我的伤跟没关系,而且也已经敷过国师提供的灵丹妙药了,放心吧,家主子我命大着,死不了,呢?可有哪里不舒服?别瞒着我,都跟我说说看。”
影后王爷并没有把先前寂痕‘狗胆包天’地伙同刺客对付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反倒更加关心寂痕的身体情况,对此,寂痕大为感动,他动了动身体,而后再度跟影后王爷回禀道,“属下除了没什么力气,貌似没有别的不适,不过,主子,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闻言,影后王爷眉头越发紧皱,他表情古怪地打量着寂痕,好半晌都没有开口,寂痕被苏君琰盯得头皮发麻,正当寂痕打算再追问影后王爷什么的时候,某王却抢先开口道,“没事就好,只是先前被刺客算计,中了类似软骨散一类的毒药,这才四肢无力,放心吧,再多休息会儿就行了,今夜我们先留在国师府,天亮后再回府。”
言罢,影后王爷就径直朝着角落的小榻走去,显然打算先凑合一晚了,一看苏君琰这样的举动,寂痕立刻扬声道,“主子,这可使不得?睡床,属下睡榻……”
寂痕说着话就想起身,却听到影后王爷没好气道,“别折腾了,我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人,赶紧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眼下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撂下这话,影后王爷就躺在小榻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假寐,寂痕还能说什么,只好和衣躺在床上,现在寂痕哪里睡得着,他总觉得影后王爷没跟自己说实话,而且只要一想跟那三个刺客相关的事,寂痕就会莫名其妙地头疼,这些都让寂痕心有惴惴。
寂痕伸手按捺着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翻了个身,眸光幽幽地看着影后王爷那边,终究还是没忍住,寂痕小声地开口道,“主子,睡了吗?”
“睡着了,别吵。”,某王语气不善地怼了寂痕一句,而后也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寂痕,摆明了就是不想跟寂痕聊天,见状,寂痕只好将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而后也闭上了眼睛,许是因为寂痕身体太过于虚弱的缘故,很快,他就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呼。
影后王爷压根就没有睡着,他听到寂痕的呼声,而后就蹑手蹑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朝着寂痕床边走去,某王露出了一抹类似牙疼的表情,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呢喃道,“怎么会这样?寂痕怎么会只是虚弱呢?难道不该头疼欲裂吗?”
没人知道影后王爷这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很显然在某王看来,寂痕应该出现‘后遗症’,可眼下的情况却跟某王预想的不太一样,尽管影后王爷也不希望自家侍卫备受折磨,可他又没办法理解‘计划外的变数’,就在影后王爷各种纠结的时候,寂痕突然睁开了眼睛,将某王吓了一大跳,影后王爷甚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都已经摆出了‘迎战’的动作。
可寂痕只是目光空洞地盯着影后王爷,不言不语,那架势就跟个丢了魂的傀儡似的,看到此情此景,影后王爷眉头越发深锁,他眼波流转,很快就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起寂痕来,“寂痕,怎么不睡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影后王爷话音一落,寂痕嘴角扬起一抹恶意满满的笑容,嗓音尖锐得一点都不像他,他迎着苏君琰的目光,一字一顿道,“简灵就要死了,救不了她,而她也救不了,们都得死,们都逃不了。”
寂痕的话让影后王爷脸色一变再变,他快步跑到寂痕床边,弯腰俯身,用力掰住寂痕的肩膀,嗓音微抖道,“简灵现在在哪里?苏慕又在哪里?寂痕告诉我……”
尽管影后王爷不知道何以寂痕会突然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但事情牵扯到简灵,影后王爷就没办法保持冷静,此刻的寂痕对于影后王爷来说犹如求生的浮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寂痕,就是希望寂痕可以告诉他答案,可终究影后王爷还是失望了,因为寂痕只是冲着他诡异一笑,而后双眼一翻,就栽倒在床上,直接睡死过去,甚至还‘万分应景’地打起了呼来,影后王爷心情五味杂陈,他都恨不得直接掐死寂痕了,谁让某人非要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
虽然影后王爷急于了解靠山王苏慕跟简灵的下落,可寂痕这样的状态也让某王心里很清楚,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心塞的王轻叹一声,直接坐在寂痕床边,表情阴郁,某王依旧记得先前的‘梦境’,他之所以没有清理杀@人@现场,就是因为他早就看到了三个刺客在太极图前‘合体’的场景,可这究竟预示着什么,直到现在,影后王爷都没能琢磨明白,可他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再加上方才寂痕的‘警示’,更让某王‘心里七上八下’,直觉告诉影后王爷恐怕接下来还要出事,而且形势会越发严峻,这样的念头让影后王爷亚历山大,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哀嚎一声,就在这时,影后王爷听到了院子外的动静,他眸光当即就一厉,厉喝道,“谁?”
说话间,影后王爷就借着窗户,闪身而出,可院子里却空无一人,某王眉头越发紧皱,他再度环顾四周,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直到身后的房间传来一声惊呼,影后王爷心下一沉,赶忙飞掠进屋,原本躺在床上的寂痕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