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不想死,也不想被她们以如此阴毒的手段算计而死。
正当周氏饶有兴致地要发落宁兰的时候,跪在地上许久未吭声的宁兰终于抬了头。
凉风习习,她抬起那双秋水似的明眸,倔强又果决地望向了周氏。
“妾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女子嗓音曼妙清丽得好似林中鸟雀,雾蒙蒙的眸子里又洇着几分明灿灿的泪意。
“太太,这是佛门圣地,您不能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宁兰膝行上前,几乎是抱住了周氏的双腿,哭求着要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朱嬷嬷在后面如土色,心里明白今日宁兰凶多吉少。
周氏出了手,果然不给宁兰任何活下去的余地。
宁兰泪流不止,周氏却木着一张脸,指着不远处的佛珠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宁兰闪烁着眸光,只道:“后院里并不是只有妾身一个人,妾身对太皇太后十分尊敬,断不会做出这样阳奉阴违的事来。”
“你不会?”严如月娇俏一笑,不过几句玩笑间便已定下了宁兰的生死。
“你以为我们在冤枉你,这后院里瞧着是空无一人,可也有几个小沙弥会路过此处,问问他们不就知晓了?”严如月笑了笑,回头给身后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立时领了个小沙弥上前。
小沙弥朝着在场的贵妇们行了个礼,道:“各位施主,方才贫僧的确是瞧见了这位姑娘捡完了佛珠子后又将这些佛珠砸碎在地。”
这话一出,等同于给宁兰宣判了死刑。
她睁着眸子不停地落泪,胸腔内烧起一阵阵汹涌的火焰。
人活这一辈子,从出生起就分出个高低贵贱便罢了。
可她还不曾有过害人性命的念头,旁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步步紧逼。
她想,她来这世上走一遭,不是为了这般无声无息地死去的。
“夫人。”她嗓音凄厉,哭声从喉咙间挤了出来,一声一声的哀鸣震颤人心。
周氏从上至下睥睨了她一眼,心里不知生出了多少的傲气与不屑。
她睥睨着宁兰,就好似睥睨着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蝼蚁。
“证人在此,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其余的贵妇们也应承起了周氏,纷纷朝宁兰投去了嫉恶如仇的眸光。
“你这黑了心肠的小妇人,太太和严小姐都是为了你好才将这机会让给了你,你非但不知晓感恩,还恩将仇报,惹出这诸多事端来。”
至此,宁兰再怎么为自己辩解也只是无力的狡辩而已。
那沙弥生怕自己的话语旁人不相信,便又以佛祖的名义赌咒发誓,只道:“各位施主,佛祖在上,贫僧不敢有半句虚言。若是贫僧说了半句谎话,便让贫僧死后下罗刹地狱,终身得不到佛祖的庇佑。”
佛门之人,最在意的就是佛祖的庇佑,这沙弥既敢用这话来赌咒发誓,宁兰的境遇就愈发艰难了些。
周氏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意,眼里满是恶意,“宁兰,这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这时,宁兰已不再落泪,心中的慌乱堆积着堵满了整个胸膛,刹那间便只剩下了铿锵有力的怒意。
这点怒意如砸在池塘里的石子一般,溅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这般屈辱。
宁兰跪得双膝发麻,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了大半,好不容易等泪水褪下些,她环顾了一圈普济寺的后院,却是瞧不见元坠大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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