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趁着自家女儿还没有失态之前,以天色不早为理由带着严如月回了魏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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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魏铮一回府便从朱嬷嬷嘴里知晓了普济寺内发生的事。
朱嬷嬷双眸红肿不已,一瞧就是哭了许久的模样。
魏铮踩着夜色而来,如冠玉般的脸庞因潋滟着的愁绪而显得尤为清冷。
他问:“她可还好?”
朱嬷嬷摇摇头,只叹道:“姑娘膝盖上的伤不算什么,老奴和沁儿能照顾好她。可姑娘心里的伤,老奴就无能为力了。”
这话意有所指,魏铮自然听得明白。
今日的事,分明是周氏与严如玉寻了个理由想要了宁兰的命。
周氏的做派,就是要让宁兰屈.辱又无法反抗地死去。
魏铮甚至可以想象,白日在普济寺里被周氏等人步步紧逼时,宁兰的心里会有多害怕与惶恐。
明明她不曾起过害人之心,不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严如月之事。
她们却这般狠毒地戕害着她。
魏铮难以言喻自己这一刻的心境。
如今的严如月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陌生,那些缱绻旖旎日子里的情爱,仿佛都在她一次次的狠辣凶毒里耗尽了。
他心疼宁兰,甚至头一次冒出了个极为离经叛道的念头。
魏铮想,周氏与严如月之所以不肯宁兰,不就是怕自己会将她留在魏国公府里,抬为妾室吗?
宁兰白白担了这些虚名,为此吃了这么多苦。
他不如……不如就遂了她们的意思,将宁兰抬成贵妾。
这念头已扎根在他心底好些时日,从那一日他带着宁兰住进魏国公府后,他便想过这件事。
可笑的是,当初说要与宁兰钱货两讫的人是他,如今想留下她的人也是他。
或许是因为严如月的步步紧逼,又或许是宁兰柔静温柔的性子,如今的他是愈发喜欢往西霞阁跑。
无论白日他在刑部里被多少公务缠得支不开身,一回府,瞧见了处处都安宁乖巧的宁兰,总觉得这一肚子的闲气都消散了大半。
日子越久,他越喜欢与宁兰相处。
与她在一起,他不想提的事,宁兰绝对不会多问,他只需卸下心防,舒适惬意地陪在他左右。
魏铮想着想着,便已叩响了西霞阁的屋门。
芳箬推开门,借着迷蒙的夜色瞧见了来人是魏铮,急切道:“爷,您快进去瞧瞧姑娘吧。”
魏铮心一颤,推开屋门往内寝里走去。
此时此刻的内寝里只点着两盏微弱的烛火,宁兰着一身不起眼的素服,清清弱弱地坐在床榻上。
烛火影影绰绰,魏铮的眸光只能装下宁兰一人。
此刻的她是这般的孱弱无依,好似一缕清清袅袅的细烟,不知何时就要归入尘土之中。
魏铮心口传来一阵憋闷之感,他定了定神后走到了宁兰跟前。
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忽而顿下了步子,只立在珠帘旁瞧了许久的宁兰,才鼓起勇气走到了她身前。
魏铮蹲了下来,等到视线刚好能与宁兰齐平时,才缓缓开口道:“宁兰。”
男子嗓音沉沉,细细听来还有几分蛊惑人心的醇醉之味。
宁兰望向了魏铮,木然一片的脸庞里陡然露出了几分死死压抑着的委屈。
“爷。”宁兰哽咽着出声,那双秋水似的明眸里掠过些潋滟而起的水雾。
她仿佛是委屈到了极点,撇了撇嘴后杏眸里便滚下了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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