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的寮房与主子们的院落相距甚远。
管事的瞧着严婆子得了严如月的青眼,便对她私下里设席面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婆子刚饮下了一杯酒,正要在席面上高谈阔论,吹一吹自己的风头时,胸口处却传来了一阵刺痛。
她原是想忍一忍,可这一忍却让她喷出了好几口淤血来。
可把在场的婆子们都吓了个半死。
一个时辰后,严婆子在酒席上吐血而亡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魏国公府。
宁兰服侍着魏铮,确保他已睡熟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翻身下榻。
她走到外间,举着烛台去寻朱嬷嬷。
朱嬷嬷早有准备,一瞧见宁兰便道:“姑娘,事成了。”
明日便是宁兰的纳妾礼,今夜她又除了严婆子这个心腹大患,自是该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于是,她便与朱嬷嬷一同走去了耳房,将藏在角落里的灵牌拿了出来。
这是宁兰为南烟私设的灵牌。
她虔诚地上了一炷香,而后便道:“南烟,你和孩子的仇我永志不忘。”
严婆子的死只是她复仇的第一步,她没有忘记造成南烟与孩子惨死的罪魁祸首是严如月。
凭什么南烟惨痛而死、长眠于地,而严如月却能享受一切荣华富贵?
等着瞧吧,只要她宁兰还有一口气在,便一定会让烟如月血债血偿。
*
康宁六年的春日,一个难得的艳阳日。
魏国公世子夫人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立时有人赶来魏国公府庆贺魏铮内子有喜。
魏铮极为冷淡,连客套话也不愿多说。
周氏听闻此消息,带了不少珍稀药材赶去了魏国公府。
她喜得不知所以,仔细嘱咐女儿不能沾冷水、吃食上要小心些。
严如月冷冷淡淡地瞥了周氏一眼,而后自嘲般笑道:“母亲,女儿并没有身孕。”
周氏面色怔然,嘴角的喜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假孕一事,只是为了让夫君回心转意,解了我的禁足而已。”
周氏瞬间暴怒了起来,一抬手,就将桌案旁摆着的安胎药挥洒在了地上。
器具碎裂的声响,震耳欲聋。
“你是糊涂了不成?假孕一事定然是会被戳穿的!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如今怎会变得如此短视?”周氏怒不可抑。
严如月的神色依旧淡漠无波,半晌只说:“母亲,难道您忘了当初是怎么整治的月姨娘吗?”
镇国公曾迷恋过一个扬州瘦马,顶着众人的非议将她抬为了贵妾。
月姨娘风头最盛的时候,连周氏也要避其锋芒。
不过,后来周氏以假孕流产一事栽赃给了月姨娘,趁着镇国公不在府上的时日,将月姨娘乱棍打死。
事后镇国公即便想与她算账,也是站不住理。
严如月便想有样学样,以此方式彻底铲除了宁兰。
周氏也渐渐地回过了神来,唉声叹气了一番后便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你有你自己的筹谋,也罢,母亲也不能事事帮着你,你若想去做,便放手去做。”
周氏说完这一番话,又叮嘱着唐嬷嬷等人好生照顾严如月,这才离开了魏国公府。
她一走,严如月浑身上下愈发透出些生人勿近的冷漠来。
唐嬷嬷走到她身边,提起了严婆子惨死一事。
“严婆子是夫人的人,在魏国公府里代表着夫人的脸面,如今莫名其妙地暴毙而亡,伤的也是夫人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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