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白前边遇见的对手都是不懂修炼的普通人,他便也用普通人的武功与他们对招,闻灯知道他武功不错,不然也不会偷溜进闻家几次都没有被发现,还成功盗走了盘龙草。
今日算是她第一次看到李浮白同他人对打,与他人比较起来,李浮白展露出来的优点更加突出许多,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十分具有观赏性。
台下那些本对这些拳脚工夫不感兴趣昏昏欲睡的百姓们也有了点兴致,忍不住叫好。
这场比试定的规矩是生死不论,但李浮白总是点到为止,颇有侠者风范。
同他比试的几人感激他的手下留情,顾全他们体面,输得都很痛快。
高楼上的吕姬眼前架起一面镜子,比试台上的情形都清清楚楚映在这面镜子当中,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清这台上的每一个人,她起初对这些只有些拳脚功夫的普通人同样不太关注,只是李浮白上台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问身边的侍女:“台上的那个灰色衣服的是什么人?”
侍女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册子,回答吕姬道:“好像叫李浮白,是个四海为家的游侠。”
吕姬摸着下巴,“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侍女没有说话,吕姬低头将自己额前的长发拢到耳后,抬头继续看着镜中的灰衣的青年,青年一招一式间带着一股令从前吕姬很向往的潇洒气度。
她想,若是自己在五六年前遇见这样一个青年,说不定能将一颗心都许给他。
紧接着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笑。
如今她看得更多,青年好看虽好看,可惜到底是个普通人,差了点。
袁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闻灯所在的楼中,在闻灯对面坐下,问道:“你怎么没去啊?”
闻灯目光仍然留在台上的李浮白身上,嘴上随口回答袁二说:“我身体不好,连拳脚功夫也不会,上台去也是丢人。”
袁二顺着闻灯的目光看去,发现台上的人是李浮白后,向闻灯问道:“李兄这次参加这个比试大会,是想请药老为你看病吗?”
闻灯笑着道:“袁二公子可真会说玩笑话,我就是感了风寒,我自己也就顺手治了,哪里用劳驾药老为我看病。”
台上的李浮白又胜了一场,随着对手一起下台去了,剩下的比试在下午和明日,闻灯顿了一顿,收回视线,问袁二:“我听说比试大会的第一名可以与吕姬泛舟同游,袁公子可有艳福了。”
袁二心想来了,他果然是来试探自己对闻灯的心意,他笑着对闻灯道:“邓兄弟说笑了,我心里只有闻姑娘一人,就算有幸夺了第一,也只是想要请药老为闻姑娘看个病,对吕姬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这样啊。”闻灯视线从袁二的眼睛上移开,垂眸轻笑,她倒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袁二想要在她的面前将自己对闻灯的真心再表现一番,只是他越是这番表现,闻灯越能感觉到他的心虚。
他心中的想法终有一日她会明了。
李浮白回来的时候,看到袁二坐在闻灯对面,两个人似乎相谈甚欢。
袁二现在并不知道闻灯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一个与自己同行的普通大夫,还是个男的,所以对闻姑娘应当不会生出其他方面的心思来。
然此时看到他们二人这般亲近,李浮白心中多少会有一丝不太痛快,可是他没有表现出自己不满的立场,他心知自己与闻灯没有多少缘分,而袁二公子日后说不定却是闻灯的夫君。
一想到这里,李浮白的心就好像被人揪起来,疼得不行。
“我回来了。”他走过去,对闻灯轻声说。
闻灯闻声转过头去,见到是李浮白,眼睛微微一亮,比之刚才多了几分特别的神采,李浮白的额头上带着汗,他在台上同人比试没有费太大力气,刚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却是费了不少工夫。
闻灯将雪白的帕子递给李浮白,对他说:“擦擦汗。”
李浮白拿着帕子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这是闻姑娘送给他的,要让他用来擦汗真有点舍不得,可闻姑娘正看着他,李浮白拿着帕子轻轻从自己的额头上掠过,然后用其他办法将自己上面细细的汗珠都除去,看起来像是他用了帕子擦了汗,可帕子上面没有沾染半分。
李浮白表面淡定,胸膛当中的那颗心脏却几乎要跳出来了,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将帕子自己收了起来,又听到闻灯对自己道:“他们这里的桂花糕味道不错,我知道你快打完了,刚刚给你点了一份,等会儿就送过来了,你尝尝。”
李浮白一时间受宠若惊,心中因袁二生出的那点不愉快立刻就消散了,他在闻灯旁边的长凳上坐下,袁二夸赞他道:“李兄功夫不错。”
对着袁二毫不知情的双眼,李浮白攥紧手里的帕子,谦虚道:“哪里哪里。”
闻灯对李浮白道:“你刚才踢走对方长剑的那一招我看着很好看,是什么招式?”
“是飞狐踏雪,我——”李浮白本想说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教你,但是想到闻灯现在的身体,只能转成,“以后等你病好了,我教你。”
闻灯点头应道:“好啊。”
袁二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又转,总觉着李浮白与邓无之间的关系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之前他以为他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如今却有些怀疑,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李浮白回来不久后,徐琏也回来了,徐琏作为一个修炼之人,他其实没太明白为什么李浮白同样都是修行者,为什么他遇到的对手都是普通人,而自己遇到的就都是修士,他那几场比试胜得都不容易,下午若是遇上再强悍些的对手,他估计就应付不来了。
实在太费解,难道这个东西也看脸的吗?
袁二在这里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马上就轮到他上台比试。
这是袁二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试,在这里并没有表现出他作为袁家二公子的任何特权,不过对上这些修行者,似乎也不需要特权的加持。
毕竟他终究是袁二,是袁家悉心栽培的袁家未来的支柱之一,幼年时候就有名师教导,比起那些自学成才的修士自然要高明许多,少走许多弯路,况且药老对比试者们的年龄也有所限制,他是同一辈中的佼佼者,很多人都认为这次比试大会袁二想要夺得头筹,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袁二刚一到那比试台上去,台下便响起一片呼声,袁二的对手心道自己倒霉,这第一场比试就遇上了袁二,两人都还没动手,他自己就先露了怯,在袁二的手下没过上几招,就已落了下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主动认输。
李浮白看了袁二的几场比赛,如果袁二仅仅如此,再没有其他后手,自己应当是可以打得过他的。
一旦、一旦他侥幸赢了袁公子,闻姑娘……真的会开心吗?
再如果日后袁二公子知道邓无即是闻灯,又与自己有些联系,会不会因此对闻姑娘生出嫌隙来,日后他们成亲了,他会不会待闻姑娘不好。
李浮白控制不住地越想越多,他想要闻灯的面前展现出最好的最强大的最值得信任的自己,但是他更希望闻灯日后过得幸福,他需要为她考虑周全,其中也包括了未来她和她夫君间的琐事。
闻灯将视线从比试台上移开,落在李浮白的身上,见他在发呆,不由得多看了他一会儿,等李浮白回过神儿一抬头对上闻灯的眼睛,不禁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刚才在想什么?”闻灯问道。
李浮白抿着唇,又看了一眼仍站在台上的袁钰章,不知该怎么同闻灯说出自己心中的纠结。
似看出李浮白心中所想,她对李浮白道:“我希望你能赢。”
李浮白微微晃神,竟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心脏处裂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从那里生出柔软藤蔓,阳光一照,便欣欣然生长,开着两三朵米白色的小花,整个人喝醉了一般,飘飘欲仙。
正在吃花生米的徐琏看他这样,心中疑惑,这李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人说出问题就出问题了。
比试大会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只会些寻常武功的普通人已经被剔除得所剩无几,午时过去,李浮白与徐琏又该准备接下来的比试。
闻灯撑着下巴在想另外一桩事,药老举办这场比试大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应该不至于闲着没事就想看这些人打一架。
若有所求,就总要暴露出来。
下午的比试中李浮白终于遇上了正经的修士。
纵然李浮白在上午的比试中表现得很出色,但是众人都认为他获胜的可能并不大,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毕竟普通人就算武功再高强,接下来对上这些能用灵力呼风唤雨的修士们,就显得很不够看了。
不过徐琏却知道,在场的这些人中,少有人会是李浮白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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