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以寻的有一点崩溃不同,江京峋看到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闲适地弯着嘴角,“回来了?”
像是丈夫在问出门的妻子。
周以寻捏了捏手指,收回视线,继续换鞋,只轻轻“嗯”了一声。
在她回来前,他已经把画搬去了自己房间,准备等七夕那天再拿出来给她一个惊喜。五天没见,他真的很想她,视线流连在她眉目间,她好像没什么变化,眼下仍有淡淡的青黑,不太明显,但刻意去看,也能看出。——她还是睡不好。
待她看过来,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妈来找你,没和你胡说什么吧?还有傅书宁,我没和她说过地址,我和她也没关系,不知道她怎么找过来的,我会处理好,以后不会了。”
他有些焦急地解释完。
反倒是周以寻比较淡定,“你妈妈没说什么,她……还挺好的。”
那碗面挺好吃。
“傅书宁是有点烦,而且她的话和你的话有些冲突。”说完她想了想,又释然道:“不过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从冰箱里拿出西瓜去切,傅书宁瞧不上又如何,这些就是普通人的人间烟火。
江京峋想跟上去,宋娴的微信却来得很及时:【儿子,爷爷邀请了傅爷爷来家里吃饭,你出差回来了吗?回家一起陪陪老人家。】
江京峋故意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出差了?】
宋娴哑然。
完了,露馅了。
她总不能说是周以寻告诉她的吧?那不就暴露了她去找周以寻?
宋娴那边瞬间安静。江京峋已经习惯了,警告道:【别再来打扰她。】
宋娴怒了:【胡说八道,我们明明相处得很开心!】
等狡辩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是不打自招,她暗恼地拍了拍额头。但是既然都已经暴露了,那她就……继续抗争好了,还能反咬一口:【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跟她之间不一般!果然是不一般!】
江京峋压根没打算瞒她,懒散道:【那又怎样?】
宋娴被他无语到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那你和……】
宋娴犹豫了下,把字又删掉了。算了,提起这个他又要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己能处理好的。宋娴很无奈地想,大不了就是跟老爷子吵一架。
宋娴心思一转,回他:【妹妹很喜欢我做的面,还有我做的点心!】
江京峋:“……”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拧眉想了会,可是记忆里只有她做的东西有时候连调味品都分不清,家里没什么人会吃,他也是,最多给点面子吃一半。她会喜欢吃?
江京峋去厨房陪她洗水果,一入眼就是她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他快走过去,“怎么了?”
一道伤口出现在葱白纤长的手指上。
江京峋握住她手腕看清后,带着她出去坐下,“别动。”
他回房间熟稔地找出药箱。
刚才血被水冲了些,水一停下,血又冒出来,周以寻乖乖坐着没动,只盯着伤口看。她一个没注意就切到了,切西瓜原来也是个技术活呐。
早知道就不切块,切瓣就好了,切瓣可简单多了。
得出结论——周以寻就是精致不起来。
她悄悄叹口气。
这个伤口是真的挺大,等江京峋拿来药箱,给她止血,她手指上的血已经涌出不少。他心疼得心都在抽,动作飞快地给她止住,包扎好。
他给她包扎的时候,微低着头,垂着眸,平添几分冷然。周以寻几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近得看得到他的皮肤状态。他有黑眼圈,看上去好像挺疲惫,也不知道这几天是去做什么了。还有……说好的走一周呢?五天就回来了,是特地赶的行程吗?
转瞬之间的功夫,她已经想了很多很多。
等反应过来时,手上的伤口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周以寻左右看了看食指,发现他包得太挺好看的?
“还疼么?”
“……还好。”
她看着挺娇气,其实也没有那么娇气,毕竟也是苦过来的孩子,这点疼不算什么的。他这样怕她疼的模样,整得她有些无措。
周以寻道了谢,要去把剩下的残局处理一下,江京峋低声道:“我去弄,你坐着。”他还把电视打开,将遥控器塞到她手上。
周以寻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江京峋接着她没做完的事情,不到十分钟就端出了一大盘西瓜,切成块的,看上去卖相不错,切得……反正比她切的好看。
他放在她面前,还给拿了个叉子,示意她可以吃了。周以寻很不好意思地推过去一些,“你切的,你也吃吧。”
还挺客气?
他挑了下眉骨,“我不爱吃。”
本来就是切给她吃的,要是他吃的话哪里用得着整成这样?花里胡哨的。
不过她倒是愿意和他说话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惜字如金。
“吃吧。”他靠在沙发上,看了会消息,把之前李岱发的全部看完,思忖了一下,又问:“傅书宁有和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吗?”
周以寻不太想说,把那些话复述一遍有点麻烦,而且告状不是她的性格。
“我隐约猜到她和你编造了一些谎话,但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撒了什么谎,我想澄清。”他凑近她,声音有些低,低着声就带了磁性,开始撩人起来,“不能就这样冤枉我,我是清白的。”
周以寻往后躲,手撑住沙发,视线也躲开。
……怎么越说越委屈了?
像有根羽毛在她心上挠,挠得她心痒。
“所以跟我说一下,好不好?”
周以寻根本无法抵挡,她直接溃不成军。
拳心握紧,她往后退了一些,才能正常呼吸。但她面上努力保持着正常,垂着眼慢吞吞地说:“她再次和我强调了一下你们的关系,让我离你们远点,就这样。”
江京峋在心里先把傅书宁骂了一通,要是她真听进去,真走了,那看他怎么收拾傅书宁,弄死都不为过。就还好她还在,他还有解释和澄清的机会。他现在真的挺怕她一走又是没有归期。
“别听她胡说。”江京峋寻思她上次喝醉了可能有些话没记清,于是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之前我爷爷和她爷爷是指着肚子订过婚约,但当时傅太太怀着的不是她,是亲生女儿傅安里,所以这个婚约自然也是我和傅安里的,不是和她。”
周以寻若有所思,吐出一句:“那你不还是有婚约吗?”
不知道为什么,江京峋突然有了一种他不清白了的……错觉?
他说过的,她果然是忘了!
他一边无奈一边庆幸自己又说了一遍。
江京峋继续道:“虽然是这样,但是傅安里在很小的时候就丢了,至今杳无音信,世家圈里都知道,也都觉得她怕是凶多吉少,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在我眼里这个婚约早就不作数。”
“那傅书宁……”
“傅书宁不是傅太太亲生的孩子,据说当年傅安里丢失的时候她才两岁不到,来傅家做客,两个保姆带着两个女孩出去玩,就在家附近而已,结果傅安里就丢了,傅书宁当时哭得很厉害,抱着傅太太哭,傅太太也就收养了她,把她养在身边,算个安慰。婚约是我跟傅安里的,不知怎么传成了江家和傅家的,到她那里,又变成了我跟她的。”江京峋嘲讽地说:“主要是两家利益相连,不少人喜闻乐见地跟着瞎起哄,才给她这么大脸。我会处理好这些的,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周以寻听八卦听得好好的,他突然来个深情告白,把她整得突然从听八卦的快乐中回神。
……干嘛跟她说这个。
她也不会和他结婚的。
“哦。”周以寻叉了个瓜吃,假装没听懂他的暗示。
原来刚刚那个傅竟敛的亲生女儿叫傅安里,真好听的名字,一听就是个深受宠爱的女孩。就是可惜,怎么会丢了呢?要是没有丢的话,得有多幸福呀……做他的女儿应该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吧?
还有林照舒,那天那个贵太太,对女儿也是极宠的模样,傅书宁可劲与她撒娇的样子,她看着没反应,其实内心深处也是羡慕的。
但是人各有命,这种好的父母,强求不来。她亲缘浅,这辈子都没有和亲人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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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敛在自家医院做的检查,叮嘱尽快出结果,并且交代了心腹亲自盯着做,还务必保密。
其实心腹对这个早已见怪不怪,熟练非常,毕竟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做了几百几千次了,他恭敬接下活儿,却没放在心上,并不觉得这次的结果会有什么意外。结果出来后他看也没看就给傅竟敛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取。
傅竟敛这几天为了让家里安心,直接住在外面的酒店,和林照舒谎称还在出差。接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
心腹把报告递给他:“傅董,您看。”
看他这淡定寻常的模样,傅竟敛的心一沉。
如果结果周以寻真的是他的女儿,这个属下不会这么淡然,早就激动坏了。
他深呼吸,打开报告查看。
熟悉地找到鉴定结果后,傅竟敛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结果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腹安慰他:“傅董,您也别太失望了,一定可以找到小姐的。这次不是,下次一定会是的。”
傅竟敛没想到这种时候旁边会有这么个扫兴的东西,怒吼:“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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