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继续道:“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就那么一眼,就喜欢上了。真要问呀,我也答不出来。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整个人。他的意气风发,风华正茂,我都爱!”
一言一语,带着些酒后的混乱,可是这些字的分量,于他而言却是太过沉重。
江京峋第一次和她说到这个事,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将整个心脏都剖开坦白的心意。字字句句,情深义重。
很多人和他说她喜欢的不是他这个人,是他的外表、金钱,他当时反驳了,并且疏远了那个胡乱说话、随意对一个女孩评价的所谓朋友。无论她是何想法,他想,不管是他还是他们,都没有资格、也不该那样评价她。
后来认识久了,江京峋知道她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但也着实不知她到底对他是在执着什么。直到现在,面对她的纯粹与干净,他彻悟,又愧不自已。
电梯到了,一点点上行,他抱着她,稳稳地往里走,只庆幸于,他没有辜负她太多,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会好好思考,他和她之间的问题,会好好地给她一个答案。
到家后,他把她先安置在沙发上,去给她煮醒酒汤,但周以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不让她走。她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更晕了。
他轻声问:“怎么了?”
“不想你走……”
江京峋挑眉,这是认出他来了?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他像是在哄小孩,不知不觉地就如此了。
她呜呜地摇着头,“不要不要,江京峋,我看着你就能醒了,不需要醒酒汤。”
江京峋失笑。看来是半醉半醒,还能分出心神在嘴上来劲儿。
“听话了,很快就好。”
他今天格外的有耐心。
周以寻却是格外的不听话。
“不行,我要跟你待在一起。”
江京峋想了想,那就带着吧。喝还是得喝,小姑娘不常喝酒,回头头疼起来折磨人。
他拎着她袖子带她去厨房,让她看着自己煮。
周以寻站不稳,就靠在门边看着。
灯光洒下,昏黄昏黄的,像是淬了金,他煮着东西的背影看上去很温馨。
也很难得。
周以寻忽然觉得酒醒了,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心跳又砰砰砰地震了起来。
——醉酒的人怎么会心动呢?
所以她觉得她酒醒了。
她像个痴汉一样盯着他瞧,哪怕瞧不到脸她也高兴,毕竟他这是在给她煮醒酒汤呢。
江京峋一边煮一边留意着她的动静,她安静了,他反而觉得奇怪,转头看她,却发现她意外地安静,就那样静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有如水的温柔。
他心中一动,不自觉地也温柔下来,迅速地煮好,端在手里,顺便把她带走,“好了,走吧。”
周以寻懵懵地看着他。
江京峋无奈,牵过了她的手,“走吧。”
周以寻咧了下嘴角。
她喜欢被他牵着。
这个公寓里好安静,静到他们彼此呼吸可闻。
她知道他给她煮醒酒汤已经是极限,所以回到客厅,她乖乖接过就喝了起来。醒酒汤并不好喝,可她还是很乖地喝完。
等喝完后,她把空碗递给了他,模样乖巧至极。
他顺手接过,想给她一条毯子,可是又觉得把女孩放在沙发上睡,自己回屋睡床有点不太好。思索了下,他便道:“有带身份证吗?我带你去酒店休息?”
谁出来玩还带身份证呀!
周以寻乖乖巧巧地摇头。
怕他为难,她绞尽脑汁想了想,“电子身份证行吗?”
江京峋:“不行。”
他没有为难她的小脑瓜,把房间让给她睡,他自己去旁边的酒店开个套房睡一晚。
江京峋洗漱了下,拿了证件刚要出门,都走到门口了,又开始担心起她一个人是否可以安然度过一个晚上?万一半夜发酒疯怎么办?虽然看着样子很乖,但也难保突然就不乖了。
想了又想,他就在房间的沙发上睡下,顺便盯着她。
高冷矜贵如江公子,哪里会睡过沙发?腿也伸不直,就挺不舒服,还硌得慌。他拧着眉忍了忍,到底是忍住了。
床上的人,拥着被子,深深呼吸了一口。唔,她实在没忍住……不过,怎么像个女变态一样?
周以寻偷偷抿着嘴笑,笑得像个傻子,还得控制住自己不能发出声音,着实辛苦。
这就是江京峋的味道哎。他每天都躺在这里睡觉,现在她也躺在这里睡觉,四舍五入……那他们就是同床共枕?
这想法,刺激得周以寻一阵阵地心动。
太刺激了,看来今晚她和萤宝去酒吧的决定没有错!
睡在他的床上,她很安然地入睡了,中途或许说过醺醺的梦话,但她早已忘了。
江京峋却是一夜无眠。
次日,周以寻硬是忍着所有的激动,假装酒后什么都不记得,镇定地和他道别,利落地离开。
他对她是有几分不同的,她想。
对于一个把爱意藏于心间的暗恋者而言,一丁点的不同就足以维持住她暗恋的全部动力,把她的动力条直接拉满。
可是,一周之后,那些事情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把所有现实的差距全都摊开摆在她的面前不说,傅书宁还告诉她,他对她的些许不同,不过只是因为她们眉眼之间有那么三分相似罢了。她是他的未婚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对她是世上独一份的偏爱,暗恋了她很多年,遇到与她长得像的人,也会爱屋及乌地有几分照顾,仅此而已,让她不要自作多情。
周以寻才不信呢,她只冷笑了下,不予回答。可是回去之后,她仔细地把自己和傅书宁做了个比较,越比较越心惊,她们好像……真的是有几分相似的。再加上撞见几次江京峋和傅书宁在一起,他的身边第一次有女人,周以寻也就信了大半傅书宁说的话。可她不甘心呀,她是她,傅书宁是傅书宁,凭什么为了傅书宁对她爱屋及乌?当时周以寻可真是恶心坏了。傅书宁再来找她,她直接不理──她真的讨厌傅书宁。
傅书宁没想到这个人还挺有脾气的,而这个人也真的激起了她的危机感。所以在几次让她离开她却不肯后,傅书宁直接叫了几个壮汉过来。她势必是要赶走周以寻的,无论如何。当时的她还算娇蛮,所以想做就做了,没有思虑太多。
记忆回笼,周以寻不太乐意说,有甜有涩,总归是不太好的回忆。而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忆起那个晚上。
其实那是她暗恋生涯中算是难得的一段美好。
赵芊桐似乎笃定她那一晚并不快乐,坚持追问,周以寻满心烦躁都被惹了起来。她冷笑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赵芊桐心想,当然重要了,可以在江京峋面前戳穿你并非什么良家妇女的好形象,可不是很重要吗?
周以寻最看不过去的就是她这幅模样,就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如她所料了一般。
周以寻冷声道:“没怎么样呀,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好了。你的消息怎么只打听一半?”
赵芊桐才不信呢,在那种地方晕过去,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还想说什么,但徐嘉南已经忍无可忍:“能不能有点礼貌?”
赵芊桐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没礼貌?!”
“不然呢?”徐嘉南显然已经忍了很久,“大家都是同学,好不容易遇到就聊聊天,说说话,不好吗?非要弄得针锋相对的做什么?”
周以寻勾了勾唇,喝了口杯中的酒。
赵芊桐冷哼一声,没理他。
同学而已,算什么?她们还是情敌呢。
她看向江京峋的目光更加放肆,很显然,她对现在的他更感兴趣了。又高又帅又多金,这样的男人还不把握住,除非她傻。
她刚要笑着和江京峋说什么,就见江京峋朝她看来。赵芊桐还来不及高兴,却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我那天送她去医院了,有什么事吗?”
赵芊桐愣愣地看着他,不解其意。待反应过来后,脸上瞬间灿红。她支吾了下,摇了摇头:“没、没事……”
周以寻看了江京峋一眼。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传的,谣言止于智者,没问题吧?”江京峋声音很冷,隐约带着冰碴,话里话外威胁性十足。
赵芊桐握了握拳,不太甘心。
江京峋却没给她转圜的余地,硬逼着。
赵芊桐最终还是狼狈地转过头,“知道了。”
这话她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是是从江京峋嘴里说出来的,即使是假的也多了三分真实性。赵芊桐撇撇嘴,愤愤不平极了。这么多年,她什么都不如周以寻,就连她手里唯一一个周以寻的把柄现在都不作数了?!
周以寻转动着酒杯,不知道为什么江京峋要撒这个谎。她明明没有去医院,是去的他家里。她懒得争辩,因为这在她眼里只是一件小事,赵芊桐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都不值得她多说什么。可她没想到他会替她开口,还撒了谎。他这样的人,撒谎于他而言,应该是不屑的。
他这是……为了她的名声吗?
怕她在他家里待了一晚的事传出去不好听吗?
也难为他还能想到这方面了。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徐嘉南一直在听着,再次打断,这些旧事,在他眼里本就没有再提的必要,别为了这些事把仅有的同学情分都给弄没了。他问周以寻:“现在怎么样?单身吗?”
江京峋冷然抬眼,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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