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珍要扶他起来,他痛苦地喊道:“我不管,现在我在你这里受伤了,你要对我负责,你要照顾我!快扶我进房间躺着吧,再给我请个村医过来。”
尹珍扶廖承的手一缩,人站回去了,不忿道:“是你自己爬墙摔倒,怎么还赖上我了呢。”
她现在不需要依靠廖承的眼色生活,自己也有了些底气。
廖承傻眼,原来柔弱好控制的尹珍怎么变了!
脾气火爆的陈氏听廖承这话,一下子就明白这廖承是来干什么来了,她破口大骂:“有门不走非要爬墙,你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偷鸡摸狗来了。”
而胡大人则是站在一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怎么办啊,他走个火都能打到人,出事了!可是麻辣香锅还没有吃到呢。
江黎黎一眼看穿这廖承什么心思:“你怕不是近渔村住不下去,来想赖在我们尹姐姐吃软饭了吧?”
廖承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村祠侧院居然有这么多人啊,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还遭了无妄之灾。
被这么多人骂,手上的伤口还疼着,廖承脑袋都晕乎了,不过那贼心不死。
没事,自己晕在这里,反正怎么着都能赖到尹珍身上,挨一顿骂,赖一辈子很划算!
而就在此时,廖大宝从怀中掏出了江黎黎给他们备用的纱布。
他迈着小碎步舞走到廖承旁边,蹲下来,柔软的小手握住廖承血肉模糊的手,一圈一圈缠着绷带,给爹包住手掌止血。
廖承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包扎伤口抬头一看,居然还是他儿子廖大宝!
这么多人对他吐唾沫星子的时候,他不到两岁的儿子站了出来,为他包扎伤口止血,廖承感动不已,不愧是他们廖家的种,儿子还是向着自己这边的!
只要儿子的心是在他廖承这边的,这下尹珍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自己了。
就在廖承窃喜,准备和廖大宝说些“是爹爹不对,爹爹来接你回家了”这种煽情话语的时候——
廖承听到廖大宝对辛澈辛城说:“澈哥城哥,你们先把人抬进院里,别让人死我屋门口咯!”
“影响风水!”
廖承脸一白,一瞬间透心凉。
寒心!
这是他一岁半的亲亲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廖大宝给廖承包扎好之后站起来,嫌弃地摆摆手:“来来来,抬走抬走。”
一岁半的孩子本来就小,就对这只管生不管养的爹也没啥感情,更别说体内还是廖吉这外来灵魂了。
原来的廖大宝估计是已经发烧病死了。
“待会儿趁着夜深了扔到后山,不到天亮肯定就被野熊给捡走了。”
廖承:???
是亲生的不?
辛澈和辛城把廖承抬进了侧院。
大门砰的关上的那一刻,廖承的心也跟着死了。
廖承被放在院落里的地上,昭平侯府一家和尹珍母子围着他。
看着这里没有一个向着自己的人,廖承瑟瑟发抖,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有种羊掉进狼窝的感觉。
他咽了一下口水:“你们......不会真的打算让我今晚死在这里吧?”
“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还有脸说?若是没有大嫂,尹珍和你儿子早就成路边的孤魂野鬼了!”
陈氏猝了一口唾沫:“你不是已经在流放路上抛弃尹珍母子了,这个时候腆着脸找上门是想干什么?”
廖承全身上下嘴最硬:“哪里有抛弃?那只是口头说说!夫妻口头吵一吵,吵架不都这样说狠话吗!”
江黎黎从屋里取来纸笔:“行吧,那就现在写一个遣归书和断亲书,以后尹珍和廖大宝和你再无瓜葛。”
她凉飕飕地说道:“幸好烂的是左手,不是右手。哦,也不用准备印泥了,你拇指沾点你自己的血就能签字画押了。”
廖承还想争几句,他真的不甘心啊,明明是自己被打伤,明明是自己的妾室和儿子。
江黎黎手指转着毛笔:“廖大人,写得快和死得快,你选一个吧!”
说罢他转身招呼大家往餐桌那边走:“走走走,饭菜都凉了,幸好兔头还能冷吃。”
“吃饱了好有力气把人送走!”
廖承看人一个个离开,廖大宝还准备将他手上的绷带扯了,他虚弱投降:“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廖承凭着意志力写完了两封断绝关系的书信,紧绷的弦是一刻都不敢松,从这全员恶人的气势上来看,不妥协,他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写完了?”
江黎黎拿过两份签字画押的书信交给母亲杨氏检查,这廖承是混迹官场的文官,书信上可马虎不得。
待杨氏说了没问题后,辛城问江黎黎这廖承该如何处置。
江黎黎则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尹珍。
尹珍拿过两封书信,这回可算是彻底自由了。
她牵紧了儿子的手,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后道:“套个麻袋扔到村口吧,让大家都来看看,半夜爬墙的流氓是什么下场!”
尹珍说完后狠下心转过身,拉着廖大宝回到餐桌:“来,大家先吃饭!”
角落里存在感很低的胡郡守这时候弱弱地问道:“我也能上桌吃饭吗?”
江黎黎瞅了他一眼,没有指着水缸道:“吃饭前先洗手!”
随即给他留了一副碗筷。
胡郡守高兴极了,洗了手上桌吃饭。
他激动地夹了一块兔肉,正要品尝,便听到江黎黎语气凉凉地来了一句:“胡大人,按理说,这人是你打伤的。”
胡大人本想蒙混过关,可是这江姑娘脑袋太好使了,他叹了口气,“我老胡以后就是上了你们这条贼船喽。”
“诶,这哪叫贼船,和我们同一战线多靠谱呀,你看,吃香的喝辣的!”
江黎黎从背篓里拿出一罐辣椒面:“我可先说好,你那散架的燎火杆还得改进改进,我这是定金。”
“好好好。”
胡大人看到小罐子眼睛都直了,他拿起手边装着椰汁的杯子,说话总算有了几分正形:“今日胡某敬各位一杯。”
“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饭吃的差不多了,江黎黎话锋一转:“胡大人,你是怎么被贬到海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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