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穆的家在东阳市,?距离明城的距离虽说不算远,但是也不近。
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直达的飞机和火车。
于是况穆从明城坐了一个小时的飞机到了转的城市,在转站里又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上了第二班飞往了东阳市的飞机。
况穆买的是头等舱,?一路上都很安静。
他歪歪斜斜的倚着座位,手里紧紧的攥着季宵焕给他的糖,攥的恨不得要把糖给捏碎了。
他虽然因为离开了季宵焕很难过,?但是那种难过的心情更多来自于思念,?而不是伤心。
只要十天.......
十天很快的。
就十天,?他就可以回家了。
在况穆的心里,?明城才是他的家,有季宵焕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想到这里,况穆从手里拿出来了一颗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橘子糖,撕开了包装放进了嘴里。
这个橘子糖和当初在海边别墅那次吃的一模一样,是国外的牌子,很好吃但是并不多见。
况穆也尝试过在网上搜了搜这个牌子,?发现国内并没有卖的,?还需要专门找代购购买,?时间久还麻烦,?他就不愿意再费精力在这件事情上了。
可是没想到季宵焕真的说到做到,买给他了。
况穆摊开手掌,?指尖挨个点了点手里糖果的个数。
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急,?季宵焕只是随手抓了一把,?现在况穆一共有颗糖果,?他打算现在吃一颗,以后两天吃一个。
等他把糖果吃完的时候,他就可以回来见他的哥哥了。
况穆嘴里含着糖果,?舌尖在糖果上来回的缠绕,一点点的吮吸的那股酸甜的滋味。
他侧过头望着窗外的白云,不免又想起来半年前,他也是一个人坐着飞机来到了明城。
那时候的他忐忑,无助,害怕,一想到季宵焕心就是在丝丝缕缕的疼,就像是被一双手轻轻撕开了心脏。
而现在,他一想到季宵焕,心里被一股暖意给胀的满满的,就像是口的橘子糖一样,酸酸甜甜的,无比的满足。
或许是因为况穆吃了季宵焕给他的药,这一路上他除了在气流颠簸的时候有些不舒服,但是其余的时间也都在忍耐的范围内。
到达东阳市已经是午一点多了,孙姨和司机站在机场外面等着接况穆。
“小穆!”孙姨遥遥的一看见况穆就挥了挥手迎了上来,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连忙让司机接过况穆手里的行李,拉着况穆的手来回的看他,一边看一边心疼的说:“瘦了啊!瘦了啊!是不是在那边没有吃好啊,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这半年况穆没见孙姨看着也年迈了许多,她的头发都白了大半,皮肤也比之前要松垮一些,尤其是眼角的细纹,一笑起来就像是一道道的沟壑从眼角蔓延开。
这样的笑容虽然有些沧桑,却又格外的慈祥。
况穆看见了孙姨,才感觉到了一点心里的慰藉。
其实如果说况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第一个是季宵焕,第二个就是孙姨了。
小半年没有见面,他还真的挺想她的。
况穆捏着孙姨的手,说:“我没有瘦,我长胖了。”
孙姨才不听况穆的话,她双手握着况穆的手,把况穆拉到车上,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又在说些什么:“我早就说过,不让你去明城读书,那里那么远,就算洛雅高再好有什么用,我们东阳市好的高也多了啊……”
这些无非是她每次打电话都会和况穆说的话,况穆早就听过无数次了。
他抓着孙姨的手,头倚在车门的位置,耳边回响着孙姨的絮叨声。
车窗外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即便已经要过年了,可还是有许多人忙碌的穿梭在写字楼之间,路上的车辆也堵的密密麻麻的,一时间鸣笛声不断。
这让况穆再次意识到了,这里是东阳市。
当年况进山带着三岁的况穆来到明城投奔季明义,一住就是近十年,而后况家和季家决裂,季家上下先搬了家,没过多久况进山带着况穆还有严敏慧来到了东阳市。
东阳市与明城不同,明城是个海滨城市,宜居漂亮,但是工业商业并不发达。
而东阳市是国家的经济发展心,大都市。
严敏慧当年替季家做生意,主要就是在开拓东阳市的市场。
后来她和况进山结婚了,况进山更是利用她在东阳市的人脉,在短短的两年内将况家的产业扎根在东阳市,发扬光大。
现在况家的产业在东阳市已经可以说是站在了商界的顶端。
而况进山如今有钱有人脉,再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况家所在的位置是东阳市的富人别墅群。
别墅建在了南山的半山腰,这里的房子不多,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车子绕着山开了上去,一路上十分的安静,居然连个车都没有看见。
况穆和孙姨一起回到了家里。
况金山和严敏慧都没回来,别墅里只有两个保姆在家里忙活。
整个屋子看起来空荡荡的,泛着一阵阵的冷清。
家里的保姆早就备好了饭菜,况穆随便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碗筷。
孙姨看着他吃的那两口米就不吃了,皱了一下眉头,关切的说:“怎么吃的那么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况穆摇摇头说:“有点晕车,没胃口。”
这话说完孙姨也就不说什么了,她皱着眉头关切的看了况穆半响,最后叹了一口气,嘱咐况穆晚上早点下来吃饭。
况穆进了屋子,关上了大门,拿出来了手机,给季宵焕发了一条信息。
—哥,我到了,你在做什么啊?
发完信息况穆就坐在床边,漫无目的等待季宵焕的回复。
谁知道况穆还没有等一分钟,季宵焕的信息就已经回过来了。
—刚刚吃完饭。
况穆收到季宵焕的回复,突然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和季宵焕说说话。
他噗通一声扑倒在床上,双手捧着手机,给季宵焕发信息。
—我也才吃完饭,哥。
—好好吃饭了吗?
看见季宵焕这样问,况穆一下有些心虚了。
他睫毛颤颤的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犹豫,最后还是想要得到季宵焕的夸奖,而撒了一个小小慌。
他手指颤抖的打了几个字。
—我有好好吃饭。
—真乖。
听到季宵焕这句话,况穆心里都软绵绵的,他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说。
—哥,我想你了。
打完这句话况穆就开始抱着手机等季宵焕的回复,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机,一眨不眨。
可是等了一会,他才等到了季宵焕的回复,满心激动的点开了短信。
可是屏幕上只有一个字。
—好。
好?
就一个好字?
况穆看着那一个字,心里有些不开心了,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翘着嘴巴,双手快速的在手机上打字,指尖用的力度都大了些。
—那你呢?你想不想我啊?
发了这个短信,况穆的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他脸蛋红红的,一直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他为了自己的直白而害羞。
况穆心里自我嫌弃的想着,哪有人追着问别人想不想你,可真不害臊。
可是况穆心脏还是跳的噗通噗通的。
嘀!
短信又来了。
况穆飞快的点开信息,看见上面季宵焕回复了两个字。
—想。
那一瞬间况穆的心里一下就炸开了花。
他就像是一个才谈恋爱的傻孩子,拿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脚尖绷的紧紧的,把床上整整齐齐的床单都揉的皱皱巴巴的。
季宵焕也在想他。
他说,他想他。
想到这里,况穆觉得身上都烫的厉害,他的脸埋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捏着手机。
他感觉自己要完蛋了,明明只是和季宵焕分开还不到个小时,可是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飞去季宵焕身边。
那这十天,他要怎么熬啊……
—
况穆家里的亲戚不多。
严敏慧没有父亲,母亲和一个外国人结婚,长期在国外生活,来往不多。
唯一就是况进山家里的亲戚,可是况穆一向对人冷淡,那些亲人和他之间也陌生的很。
如今况进山不在,更是不可能有人过来过节。
除夕夜的时候,况家的那个大别墅里也就是况穆和孙姨,还几个保姆一起在家里过年。
虽然人少,但是孙姨把家里置办的红红火火的。
门外挂着红色的灯笼,门外也都贴上了喜庆的春联和福字,孙姨张罗着弄了一大桌的年夜饭,做的大多数也都是况穆爱吃的。
况穆吃饭少,早早吃完了饭就坐到了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当初这栋房子是况进山花了高价拍卖来的,因为这栋别墅的坐落在南山的最佳视角,只要坐在客厅里,就可以透过落地窗看见窗外层层的夜景。
那些高楼大厦,车流穿梭,如同星罗棋布般点缀在夜景熠熠生辉。
况穆坐在靠落地窗最近的沙发上,侧着身子手撑着头看着外面发呆。
电视机里放着春晚喜气洋洋的声音,可是况穆却没有什么耐心听下去,他望着窗外的那片夜色,手不自觉的伸入了脖颈里,将那个项链放在掌心里摩擦。
他又开始想到了季宵焕。
季宵焕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不是也在季家开开心心的过年?
季家那么多人,他们过年一定很热闹,最起码一定比况穆现在在家里过年要热闹的多。
况穆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热闹,但是他一想到他哥哥正在和家人团聚,心里就特别的高兴。
他拿出手机给季宵焕发了一个短信。
——哥,你现在是不是在看春晚啊?
况穆发完短信就将手机放在沙发扶手处等着季宵焕的回复。
钟表上的时针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窗外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接连着无数的烟花绚烂的开放在空,随着哗啦一声变成了遥遥星海。
况穆仰着脑袋,漂亮的大眼睛里映着闪烁的光亮,静静的看着这一个景象。
在这一刻,他无比的想要呆在季宵焕身边。
如果现在他在季宵焕的身边,他会在烟花亮起的时候抱住季宵焕。,那时候季宵焕应该会摸摸他的头,或者抚摸他的后背。
这样想着况穆眼里不自觉的染上笑意。
孙姨走到了况穆的身边,看着况穆望着烟花发呆的模样,笑着说:“我们的小少爷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
况穆手里握着那个项链,拇指一下又一下的划过月亮两端的闪钻,没有说话。
他没有在想其他人,他只是想哥哥了。
孙姨眼睛尖,一下就看见了况穆手里的那个项链,她愣了一下说:“这是什么时候买的项链啊?给我看看。”
况穆倒也大方的将项链放在掌心给孙姨看了看。
“还真好看啊。”孙姨眼角笑的泛出了褶皱,眯着眼睛看半响问道:“这是从哪里买的啊,还是个小月亮.......”
说道这里孙姨的声音猛地顿了一下,她抬起眼睛看着况穆,目光一时间变得特别的复杂,嘴巴张了张刚想要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放在茶几上的座机响了,孙姨欠着身子接起了电话。
一开口就是“夫人。”
况穆一听到两个字,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甚至连窗外的烟花都有些失了颜色。
这些天况穆一直在逃避严敏慧和况进山,很庆幸的是他们很忙,也并没有时间顾及到况穆,但是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孙姨和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就将电话递给了况穆,嘴角含着笑说:“你妈妈的电话,快点接啊。”
况穆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僵硬的伸出了手,拿过电话放在耳边,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喂。”
这次他连“严阿姨”这三个字都没有叫,可是严敏慧并没有意识到况穆的疏离,她很温和的说了一声:“小穆,新年快乐。”
况穆嘴巴僵硬的动了动:“新年快乐。”
“今年我和你父亲的生意有点忙,不能陪你过春节了,你不要怪爸爸妈妈。”
况穆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很自然的垂下,望着座机屏幕上的尾号的三个七出神。
严敏慧早已习惯了况穆的沉默,继续说道:“小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啊,我和你爸爸可以给你带回去当新年礼物,想要什么都可以。”
况穆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说他想要什么,而是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严敏慧没有想到况穆会这样问,她以为况穆想他们了,轻笑了一声说:“那我们也不知道啊,说不定还要过好久才能回去,也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回去了。”
况穆听见这话,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了。
严敏慧依旧在那边问着:“小穆,你是不是想我们了.......”
严敏慧的话还没有说话,况穆放在扶手处的手机突然响了。
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两个字“哥哥”。
况穆看见着两个字,心跳猛地就快了起来,他连忙对电话那边的严敏慧说:“我这里有个电话,先不说了。”
说完况穆也不等严敏慧那边的回应,就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孙姨,然后拿起了手机像个宝贝一样揣在胸口处,小步的跑进了卧室里,像个小兔子一样,合上了卧室的大门,喘了几口气才接起了电话。
“喂,哥.......”况穆一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
“恩,在干什么?”
季宵焕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了起来。
况穆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下就红了眼睛,嘴巴张了张,连哭腔都抑制不住了。
他连忙捂住了嘴巴,让自己在今天这个日子不要一开口就是哭。
又没出息又不吉利。
这是自从况穆回家以来,两个人第一次通话,并且还是季宵焕主动给他打的电话。
况穆和季宵焕虽然分开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也吃不好饭,时时刻刻都想要听见季宵焕的声音。
可是他又害怕季宵焕在忙的准备过年的东西,会打扰到他。
况穆更害怕的是他知道季家的人肯定都不喜欢他,要是他现在天天缠着季宵焕的事情被季家的人知道了.......
他害怕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况穆紧咬着嘴巴,沉默了好一会,才把嘴巴里不争气的哭腔给憋了回去,而电话那边的季宵焕也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在等着他。
“我刚刚回到卧室里,哥,你在干什么啊?”这次况穆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问季宵焕。
季宵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他说:“在看春晚啊。”
况穆这才想起来他刚刚问季宵焕的话,想到这里他连眼睛都弯了起来说:“那你有没有看春晚的第二个小品,那个骗子说的话也我觉得好好笑啊。”
“恩,我也觉得很好笑。”
况穆又兴高采烈的和季宵焕说了几句话,季宵焕也都应着。
渐渐的况穆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季宵焕那边的声音特别的安静,没有过年的喧闹,没有说话的声音,甚至连季宵焕的声音都像是在一个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哥,你那里怎么那么安静啊?你不是在季家过年吗?”
“对。”
“那为什么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啊?”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回答:“外面太吵了,我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给你打电话。”
听见季宵焕这样说,况穆刚刚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他一想到季宵焕为了和他打个电话还特意跑进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好像一对在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
想到这里况穆不自觉的红了脸,他的手指又开始扣着衣角,扣了又扣才声音轻轻的开口问:“哥,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和我打电话啊.......”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说:“快十二点了。”
“恩?”
“一起跨年。”
季宵焕说完这句话,忽然天边猛地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烟花声,还有客厅的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祝福声。
十二点到了,新的一年来了。
季宵焕的声音沉沉的在那边响起,说:“况穆,新年快乐。”
况穆仰着头望着窗外绚丽的烟花,耳边听着季宵焕的喘息声,刚刚才忍住的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了。
他声音一下就变了调喊了一声:“哥.......”
“怎么了?”
况穆的嘴巴张了张又张,想要对季宵焕说一句新年快乐,但是他最后脱口而出的话确实:“我好想你啊.......”
这是况穆和季宵焕分开后第二次说“我好想你”。
但是这一次他是哭着说的,没有上一次的试探,他不为了得到季宵焕想不想他这个答案,只是由心而发的说出这句话。
他真的好想好想他,想到他忍都忍不住了。
“不哭,马上就回来了。”
“还有天.......”一听这话况穆呜的一声哭的更惨了,他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一样,垂着脑袋,用衣袖捂着眼睛,在电话那边一边哭一边喘息着说:“为什么还有天啊......好久啊.......怎么才过了两天啊........”
季宵焕无奈的哄了况穆几句。
但是况穆不在他身边,仿佛他说什么话都无法安慰到况穆,反而他一说话还会让况穆更想他,哭的更伤心。
眼看着况穆哭的就要止不住了,季宵焕吸了一口气说:“不哭了,你现在听话,以后我每天叫你起床。”
一听到这个,况穆立刻吸了吸鼻子,声音喘了两声带着浓重的鼻音,软软的问:“真的吗.......”
“真的。”
得到了季宵焕的这句话,况穆立刻不敢再哭了。
季宵焕让他去洗漱他就去洗漱,让他去睡觉他就去睡觉,只是在这个期间他连电话都不愿意挂。
直到况穆躺到了床上,要闭上了眼睛,他身子软软的侧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嘴边,小声的央求着:“哥,你再陪我一会好不好,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睡觉,会做噩梦的.......”
况穆说到这里也感觉自己有些太黏人了,他扭了扭了身子,把红红的脸蛋埋在枕头里,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今天是过年的.......”
季宵焕依旧说:“好,睡吧。”
于是况穆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一直等到况穆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季宵焕才挂了电话。
季宵焕的家里的灯光昏暗,只有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他将电话放在餐桌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桌子上只有一盘青菜,还有一碗白米饭,饭菜都已经凉了,他也没有吃几口。
季宵焕抬起手,摸起了餐桌旁的烟盒,点起了一只烟夹在指尖,仍由的白烟缭绕。
过年?
他们季家从四年前就再也不过年了。
季明义死在了大年夜里,但凡见过那血腥的一幕的人都无法在这一天吃得下饭。
每年的这一天,别人家都过的欢天喜地,阖家欢乐。
而只有他们季家的每一个人,过的像是缩头乌龟一样,把自己紧紧的埋在龟壳里,生怕看见了一点的阳光,看见了一点的快乐,让自己想起来那日的悲痛。
但是况穆不知道这件事,他在过年前一脸纯善的问过好几次季宵焕要怎么过年?和谁一起过年?
季宵焕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一直到况穆上飞机前还在哭着嘱咐季宵焕,过年要玩的开心一点,但是一定要记得想他,记得回复他的信息。
况穆望着他时那副天真粘人的模样,季宵焕只能说好。
其实季宵焕很后悔当初告诉况穆季明义去世的这件事情。
有些痛苦没有必要两个人担,况穆在外人面前看起来倒是一副冷冷淡淡,像是什么都伤害不到他的模样,但是他其实很干净很脆弱。
他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活的快快乐乐的,不应该被拽入泥潭里。
哪怕他知道会知道一些残酷的事情,但是晚一天总是好的。
如果当初季宵焕不说这些事情,况穆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那么没有安全感,那么爱哭了。
季宵焕想到这里,手按了按太阳穴,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上面浮现出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尾号是三个7?,电话的拨通地点是国外。
季宵焕厌恶的皱起眉头,直接将这个电话挂断了,然后他抬手就将这个号码加入了黑名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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