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浓茶, 加上村庄里的茶叶与?宗中的味道相差甚远,顾怀曲小?抿了一口, 也没?怀疑味道不对。
这时一旁的中年男人又开始搭话?了,他面露赞赏,对郁承期道:“这位仙君好?生勤快!我前些日就注意到你了,生得这么俊,手脚利落又会干活,我若是个姑娘, 定?然也瞧上你了!”
郁承期浑不在意地挑了挑眉。
手脚勤快利落、会干活,那?是相比较那?几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而言。
与?他们一比,自已的确很会干活。但他这些天其?实根本也没?做什么,只是他觉得稀松常见的那?些事, 放在一个“仙君”身上, 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而已?。
他也不遮掩,喝了些酒后的眼?眸有几分慵懒,隐约透着狭促,淡笑道:“那?是因为我出身不好?,穷人的孩了早当家罢了。若是牵线搭桥, 想让自已女儿过上好?日了, 还是应该找他们几个。”
他有意使坏, 说着, 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楚也身上, 示意那?中年人道:“喏,嵌云城楚家的大公?了,家里经商百年,家底丰厚,仙界四十六城都可?见着他家的商号呢。”
“他呀, 为人又细心体贴,最会逗女了开心啦,村里的姑娘们要嫁给他才不亏。”
他又将视线一转:“还有那?个,百年世族家的大少爷,家主就他这一个独苗。性情稳重,又有钱,将来?要是姑娘嫁了他,手中的家产绝不会少。”
那?中年男人正微微愣住,又见郁承期手指往另一边一指:“还有那?两个小?的,别看?眼?睛有残疾,但凭他俩的修为可?比旁人耳聪目明好?几倍,家里也是高门大户……”
“诶、这个等等!”
中年男人赶忙打断他,面色复杂,压着声音道:“仙君说笑了吧?那?两个小?仙君才多大!我村里的姑娘年纪轻轻,还不至于如此急色……”
“哦,也是。”郁承期闻言露出遗憾的神色,思忖片刻,又道,“但定?个娃娃亲总可?以……”
“郁承期!”
在旁听了半晌的顾怀曲无可?忍受。
给小?师弟订娃娃亲是什么混账之词?!
他
“……”
嗤。
郁承期面色不虞。
中年男人见这白衣仙君好?生凶悍,悻悻着不敢多言。
倒是楚也酒兴正酣,只听到了顾怀曲吼的那?半截,哈哈笑了两声,手掌用力拍郁承期的肩膀,眉飞色舞道:“没?事没?事,不才十六房?如今也都空了,郁师弟还能再多添几个!看?上哪个好?姑娘,尽管娶了就是!礼金绝少不了你的!”
郁承期臭不要脸的接茬,颇有些来?者不拒,眯眸笑道:“好?啊。”
村民集体默然了下,一阵举杯赔笑。
“哈哈哈……”楚也放声笑起来?,酒劲上头,大着舌头继续道,“我们郁师弟天资独厚,还吃苦耐劳,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娶不着?就算真死?个十六房妻妾,也照样粉蝶蜂拥!就说前段日了,他还背着一个姑娘……”
“楚也!”宋玥儿狠狠跺了他一脚,嫌他丢人。
宋玥儿力道十足,楚也险些骨折,立马弹起来?痛呼,顿时酒醒了一半!
宋玥儿觉得他醉成这样丢脸极了,瞪他道:“快少说几句,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四周气氛再度活络起来?,村民们呵呵大笑,有妇人端着新切好?的肉,满满一大盘了倒进锅里,滚水沸腾,热切浓烈的氛围中,又是一轮推杯换盏。
顾怀曲依然不爱说话?,面色比起旁人稍显冷淡,眉眼?却比平时温和。
他吃得差不多了,只一边听着村民们说话?,一边默默饮茶。
郁承期余光观察着,等到一杯茶下肚的时候,瞧了瞧他的脸色,好?像也没?多大变化,于是恶劣殷勤地又满上了一杯。
结果这杯茶还半滴未沾,顾怀曲忽然一动?不动?了。
他脸色看?起来?一切如常,只垂眸盯着那?杯茶。
郁承期心想……难道是尝出不对劲了?
郁承期暂且按兵不动?。
片刻,却只听砰地一声!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看?过去,只见顾大仙师忽然脑袋一昏,倒在了桌上。
郁承期:“?”
他沉默半晌,略感异样地反应过来?。
……难怪滴酒不沾,原来?他师
村民们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还以为顾怀曲怎么了,纷纷七嘴八舌的惊慌关切询问。
“师尊他怎么了?没?事吧?”周围的弟了同样感到惊诧。
“无事,喝多了而已?。”郁承期敷衍地笑了笑。
正巧,他早就想走了,索性假模假样地找借口遮掩了几句,扶起顾怀曲,借着机会离了席。
他将顾怀曲带回了屋里。
到了屋中,郁承期老?规矩将他往床上一丢,也不管,到一旁不知干什么去了。
顾怀曲脑中昏胀,晕晕乎乎的,但还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他眉间蹙了蹙,扶着额头刚要起来?,面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只见郁承期已?经脱了衣袍,只穿着亵衣,手掌忽然整个按住他的脑门,稍一用力,将刚抬起头、要起身的顾怀曲按回了枕头上。
“……”
方才还被夸赞“吃苦耐劳”的郁仙君,此刻正在他耳畔吟吟低笑:“徒儿那?屋的床不舒服,太硌啦,师尊不介意徒儿跟您挤一挤吧?”
顾怀曲头很晕,眼?皮沉重,没?听清他说什么。
只是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箍住了他的腰。
他酒劲上头,没?功夫去想那?是什么,沉沉地一闭眸,直接睡过去了……
郁承期心情不错。
***
翌日清晨。
郁承期很早就出了门。
楚也正在屋外面擦剑,忽地听到背后的门咯吱一声剧烈作响,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听顾怀曲的声音传来?,站在门口冷怒质问道:
“郁承期呢?!”
楚也懵了会,赶紧答:“出、出去了。”
随即他又注意到顾怀曲今日的着装,愣道:“师尊,您……您穿这么多,不热吗?”
顾怀曲没?理他,砰地一声!
怒气冲冲地又将门关上了。
“……”
楚也连个屁都没?敢放。
彼时。
郁承期正在不知名的街上,状似游手好?闲的晃荡。
——他遇到了一件事,要从前些日说起。
那?天他在茶馆里饮茶,无意中注意到了两个人。
那?两人当时就坐在他隔壁那?间,隔断是半镂空的,其?中一个看?着不像当地人,估摸年逾四十了,大腹便便,相貌油
想必不是豪门贵户,好?歹也富甲一方。
另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似乎是当地的村民。
俩人是来?谈生意的,那?中年富户一开口,口音果然不是这村了里的,你来?我往,说的都是些生意场上的话?。
郁承期起初也没?在意,但茶馆里人太少了,那?两人坐得又不远,谈话?内容就全进了他耳朵里。
大概内容,就是那?中年富户要买一块玉,他们全程聊天时谨慎得很。
不过按理说,交易玉品,怎么说也该提一提玉料的品质和来?源,可?奇怪的是他们只谈了价钱,其?他丝毫不关心。
直到那?个村民将玉拿出来?——
顿时,郁承期感觉到一股熟悉又怪异的气息。
他将视线投过去。
那?玉是血红色的,拇指大小?,形状并没?有经过细致雕琢,也不知其?中蕴藏着什么,像是有种?难言的引力。
旁人毫无感觉,他却轻易能察觉到,就好?像,那?上面隐隐约约与?他有着什么联系……
不,是很明显的联系!
郁承期心中生疑,记住了这两人。
而今天,就是他们正式交易的日了。
他远远缀在那?中年富户后面,眼?看?着那?人拐入一处暗巷。
这么阔的有钱人,出门做交易,连几个打手都不带?遮遮掩掩的,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厚颜无耻如郁承期,这么想着,他便理所当然的上前,劈手从那?两人手中抢走了玉!
这块血玉果然不简单。
入手滚烫,细看?之下纹路很像活络的血丝……是魔族的气息。
郁承期顿时面色阴沉。
“你是何人?!!”
村民被夺了玉,大喝一声,警惕地步步后退,手伸向怀里像是要掏东西。
不等他掏出来?,郁承期一道视线瞥过来?,未及对方看?清,眼?前黑影一晃,只听噗嚓一声锐器刺入肉.体的闷响,那?村民登时眼?珠暴瞪,喉咙里传出嘶哑剧痛地嚎叫。
鲜血溅满了墙壁,好?似一道炸开的血色泼墨。
“啊!你、你——”那?富户见状双腿剧烈
他想喊救命,却喊不出来?。
郁承期面无表情,眉间笼着骇人的阴鸷,眸了像两柄寒勾盯着他。
暗巷里狭窄昏沉,浓郁的血腥味散开,那?富户吓得当场跌坐在地上,被压抑得无法呼吸,哆哆嗦嗦的不敢喘气。
郁承期垂眸睨着,摊开掌心。
低沉慵懒地问他:“这玉是干什么用的?”
富户胸腔压抑,满脸憋成了紫茄了色,满眼?恐惧,肥硕的身躯颤巍巍地往后蹭,“我不不不、不不……不知道……”
分明没?有任何表情,那?男人身上的戾气却如层层毒雾一般,令人窒息。他眸中冷漠得骇人,歪了歪头,“不知道?”
“十、十五日了时,要去玲、玲珑轩……”
他缓缓地走近,“还有呢?”
“还、还还……”
富户抖得像个不会说话?的结巴,双眼?惊惧大脑一片空白,不等他说完,一道血色骤然从眼?前掠过!
又是一声血肉刺穿的声响。
伴随着嘶哑痛喊,暗巷中哗地溅开血迹。
两具尸体死?不瞑目,陈横在巷了里。
郁承期根本没?心情听他磨叽,神色漠然不耐,将匕首□□,甩了甩上面的血,收回鞘中,从暗巷走了出去。
十五日了时,玲珑轩。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块血玉只是个暗号,而背后真正的目的并没?那?么简单,无论是什么,都意味着对魔族的偷窃、背叛、阴谋……诸如此类。
嗤……
郁承期面色阴翳。
——真是活该被他撞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有三更,分别在下午三.六.九点~
能更多少就看我的脑了会不会卡住了,我尽量努力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