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可别说这样的话,咱们明着不能把那丫头如何,暗的难道还不成么?其实说来,奶奶这些日子也不该和爷闹性子,爷年轻气盛,能忍得了一两日,怎么忍得了长久呢?”
二奶奶垂着头,语气幽怨,“如何不见谁往王爷那边送人?”
那嬷嬷轻笑一声道:“送是有人送的,不过都是小子罢了。”
二奶奶疑惑不已,那嬷嬷也知道,二奶奶在家时因夫人老爷管的严,没人在她跟前说什么,所以就不知道靖南王是出了名的好男色不亲近。因此一直寻不到亲事,才娶了任家那位同样流言满天飞的五小姐,也就是现在大奶奶。
而大奶奶进门近两年时间,却一直没有动静,这间难道就没有蹊跷?
“王爷屋里除了大奶奶,倒真没有其他人,我还听说,王爷身边从来就没有过女人,跟着他的小厮们,倒是个个生的妩媚风流。”
要说原来二奶奶对这些只是略有耳闻,成亲后有一段时间和范炎也是无话不说的,倒也知道男人那些奇怪的嗜好。再一琢磨,不觉惊呼出声,那嬷嬷忙打了眼色,二奶奶才没有说出来。
瞧着二奶奶这模样,那嬷嬷紧接着又道:“所以奶奶该好好抓住爷的心,早些生了孩子才是要紧的事儿,别的咱们暂且不提。”
二奶奶点点头,不觉冷哼一声,生孩子是要努力,可侯爷送女人给范炎这事儿也不能放任着不管。
任家五小姐·正073:生意
翌日,休竹和二奶奶同时抵达明夫人屋里,明夫人受了请安礼,就看了看两个并肩而坐的儿媳。休竹笑容温顺甜美,衣裳穿的少了,身形瞧着倒不错,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又给整体模样加了分。
再看二儿媳,脸上倒没什么,眉宇间却略见倦意,举手投足有些懒洋洋似的,瞧着好像很累。明夫人不觉暗暗点头,如此看来这二奶奶倒也不算愚昧,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儿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范炎,早些生孩子才是正经事儿。
殊不知她这样的打量,倒让二奶奶心里起疑。今个儿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明夫人的心情都非常好,不像以往到底有几分勉强佯装出来的。自己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她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侯爷送给丈夫的女人,和她有关系?
二奶奶暗暗冷哼一声,这样的事儿以前在娘家也见过的,婆婆不喜欢儿媳,就使劲往儿子屋子里放人。如今,她礼佛去了这些事儿不便亲自办,就转给侯爷去了。可是,西府侯爷和明夫人有什么联系?
王府和东西两府是分开过的,明夫人也不常过去走动,连太老夫人那边也不常去。二奶奶每次去,都是跟着休竹。
丫头上了茶水,休竹呷一口,屋子里的檀香味儿太过隆重,把茶的幽香掩盖去了。自从明夫人开始礼佛,不但穿着打扮素净,屋子里也逐渐素净起来,以往那些名贵的摆件基本都收了起来,只正屋间摆了一个香案,香案上供着一尊塑金身的佛。里间暖炕右边同样供了一尊佛,明夫人每日早起便是在里间诵经祈祷。
休竹打量完毕,放下茶杯便朝一旁静候的碧翠打了眼色,朝明夫人笑道:“儿媳抄录了一本《金刚经》,今个儿早上才抄完,就拿过来给夫人瞧瞧。”
明夫人讶然道:“可是真的?我正想着找人抄录一本呢。”
碧翠用托盘呈上,明夫人拿起来瞧了瞧,禁不住赞美道:“你这字儿写得真好,难为你有心了。”
休竹笑道:“儿媳愚笨,别的都做不了,就会写几个字儿。夫人不嫌弃就好。”
明夫人哪里会嫌弃,爱不释手地看了好几遍,一边看还一边点头,只夸休竹孝顺。休竹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二奶奶在一旁坐着,只心里冷笑罢了。可二奶奶身边的嬷嬷却扎扎实实看了休竹一眼,见她低眉顺眼,一派温和。只是,她这样做未必不是透出另一个信息,她如今理家却十分闲暇,王府运作一切正常,她看似漫不经心,做事却滴水不露。
明夫人不是她的亲婆婆,她对明夫人可以尊敬有加,体贴孝顺,不但让明夫人心情愉悦了,外人瞧着她也是贤惠的。家事处理的好,婆婆跟前也好,这任家五小姐能在各种流言满天飞的京城生存下来,原本就不是简单的角色。
二奶奶进门也有一段时间,如果她忙不过来倒还好说,二奶奶可以帮忙打理。可问题是她不但料理的很好,还很清闲,如此以来,二奶奶想要插手王府馈就万分困难了。
明夫人从一穷二白的小妾,到现在手里有多少产业是个未知数,可明夫人主动放权就足够说明她手上的产业够她下半辈子吃穿用了。一个王府的收入,一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关键的问题在于,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范炎成亲,可以独立门户,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分家。至于分家,这王府里的东西除了二奶奶的嫁妆能带走的东西有多少?
何况,这么大一个王府,竟然亏空了!别说她不信,就是二奶奶也绝对不会相信,说不定也是她们演出来给二奶奶看的,但是要如何知道总账呢?大奶奶就不会做手脚么?如今瞧来,明夫人好似站在大奶奶那边去,帮着大奶奶反而疏远二奶奶了。
那嬷嬷想到这里,愈发看不起明夫人,总觉得明夫人就是一个表面纯良,实则趋炎附势的下作小人。为了她能在王府安稳地住下去,就处处维护大奶奶去了。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明夫人翻动纸张发出的细微声响,二奶奶瞧着,忽地一笑朝休竹道:“嫂子生辰要到了,不知嫂子喜欢什么,弟妹别的不行,也会做一点儿针线,反正也是闲着。”
呃,自己刚刚送了明夫人东西,二奶奶不说给明夫人准备什么,反而给自己准备?休竹笑盈盈道:“针线这些屋子里都有人做的,再说也不是整数,不必破费。”
明夫人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妈妈,也笑道:“虽不是整数,也该乐一乐,到时候把亲家老太太、夫人、姊妹都叫来,我虽没什么,你们也多久没乐了。”
二奶奶附和着道:“是啊,让弟妹也跟着乐一乐。”
休竹只得笑着点头,明夫人突然想起一事儿来,望着休竹问道:“亲家夫人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一个月,算起来就在休竹生日之后,不过也不知道确不确定,大概就是如此了。休竹点头笑道:“夫人还记得,不提醒儿媳反而要忽略了。”
“如此,你该经常打发妈妈回去请安问好,家里清闲,得了闲也多回去看看吧。”
休竹点头,陪着说了一会儿闲话,明夫人露出乏意,休竹和二奶奶起身告辞。
待二人走远,明夫人复又拿起休竹送来的《金刚经》,只盯着上面娟秀洒脱的字出神,目光闪烁不定,手上的力道却不知不觉地加重,似要将那些纸张捏碎一般。
那明夫人身边的妈妈瞧着,忙弓着背低声安慰几句,“……大奶奶终究还是不敢越了夫人去,说起来,倒比二奶奶强些。如今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是啊,看起来她至少是将自己放在眼里了,如今礼佛她也能想到孝敬的法子,想在她身上寻一处错儿,竟然寻不到!这感觉并不舒畅,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可偏偏装出不知道的模样来,就好比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使再大的力气也没用,因为你压根就使不出力。
如今这样真的挺好的?明夫人冷笑道:“你真以为她就乐于如今这样么?不过是找不到决口罢了,等她寻着了……”
从明夫人那边回到屋里,二奶奶猛喝了几口茶才平复了心里的火气,见陪嫁嬷嬷进来,就朝她道:“今儿夫人问都没咱们屋子里的事儿,你说她这叫什么婆婆?我进门半年不到,难道半年不到没有怀上,就该让其他女人先生孩子么?”
那嬷嬷忙过来,拿了丫头手里的扇子,一边给二奶奶打扇,一边温声安慰道:“奶奶何苦为这事儿生气?夫人不过问才是好事啊。”
二奶奶疑惑地看她一眼,只见她眼里颇具深意,缓缓道:“夫人既然不过问这丫头什么时候来,自然也不会过问她什么时候走啊。”
二奶奶心一动,嘴角慢慢荡起一抹冷笑,耳边那嬷嬷缓慢的话语再度传来:“再说了,无论是在哪家,都没有正房奶奶尚且没有生孩子的情况下,让其他女人先生子,奶奶才进门多久?大奶奶那边可是已经快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动静呢!”
虽是如此说,可二奶奶到底心里难平,想着那丫头妩媚风流、娇羞万分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冷着声音问道:“昨儿个是谁安排那丫头的?可是这院子里原来那管事妈妈?”
嬷嬷忙道:“管事妈妈不是给奶奶告假了么?要后儿才回来,昨儿奶奶生气,下面也没人敢管,倒是一个叫夏蝉的丫头领着去丫头屋里安歇了。因奶奶在气头上,这事儿就由着她们去了。”
二奶奶冷哼一声,“我就觉得那丫头心术不正,说不定大奶奶就是瞧着她不妥当才送到咱们这里来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对话,竟是夏蝉要进来见二奶奶。
二奶奶和那嬷嬷对视一眼,随即理了理衣裳,让夏蝉进来。
夏蝉走到二奶奶跟前便跪下去,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白净的瓜子脸上,一双眸子黑白分明,虽素面朝天却颇有几分姿色。二奶奶打量完毕,淡淡道:“你有事儿?”
夏蝉琢磨半响,瞧着虽有些畏惧二奶奶,话却说得非常流畅,“昨儿咱们二爷让奴婢安排了一个丫头,如今在奴婢屋子里住着,奴婢过来询问奶奶,要如何处理。”
二奶奶冷笑道:“你不是已经处理了么?这会儿倒跑来问我了,要问也该去问二爷如何处理吧?”
夏蝉一听,忙道:“奴婢并无它意,昨儿只当是新来的丫头,今儿早上才知道是……是西府侯爷送来的。”
听到西府侯爷四字,二奶奶心里的火气更甚,紧紧抿着嘴唇,一双眸子瞪着夏蝉。夏蝉只觉背心都起了一层汗,只佯装镇定地道:“因为侯爷送的,所以奴婢觉得,咱们不能驳了侯爷的面子。”
这话二奶奶身边的嬷嬷也说过几遍了,半响,二奶奶才平复下了,淡淡道:“你是这府里原来的丫头,这家里有什么规矩想必你比我更了解。你说,咱们要如何安排才不能驳了侯爷的面子?”
夏蝉一听,正巧是自己在二奶奶跟前露脸的机会,以前在大奶奶跟前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了。夏蝉主意打定,抬头看了看二奶奶,又看了看两边的丫头。二奶奶会意,随即将丫头支退出去,夏蝉这才道:“几个月前,东府赫连奶奶屋里有两个女人怀孕,可因为赫连奶奶没有生孩子,所以都打掉了。几天前奴婢听说,其一位姨娘已经得病死了。”
二奶奶不觉蹙蹙眉头,夏蝉又道:“姨娘总不能越过奶奶们去,所以孩子是周夫人让打掉的。”
也就是说,如今侯爷送来的这个女人,同样可以用这个方法。二奶奶看了夏蝉一眼,忽地浑身一颤,忙整理情绪淡淡道:“你下去,从今儿开始,你就好好服侍她,至于她今后住的地方,我瞧瞧在说。”
夏蝉一听忙站起身,行了福礼便退下去。见她走了,外头候着的嬷嬷才进来,二奶奶便立刻道:“这个叫夏蝉的丫头留不得,你寻个错儿打发她去吧。”
那嬷嬷一听忙道:“这丫头是大奶奶送来的,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打发出去,倒不如咱们等等,年纪到了放出去配人,也不算是驳了大奶奶的面子。”
二奶奶只摇头道:“留不得,你可知她刚才对我说了什么?”说着,便将夏蝉的话告诉嬷嬷,那嬷嬷一听,轻笑道,“这丫头心思不简单,是留不得,不如就先让她服侍那个叫秋蝉的,她既有这个心思,就让和秋蝉较劲去,咱们不管就是了。”
二奶奶细细琢磨一番,不觉点点头。不过,夏蝉自从在二奶奶跟前露脸后,常常借着向二奶奶汇报秋蝉情况的借口,到二奶奶跟前奉承,此是后话,再次不必多提。
只说休竹,想着董氏产期临近,就开始张罗着给还没见面的弟弟或者妹妹准备小衣裳、围嘴、抱被、长命金锁等物。碧翠、冬灵等丫头也为此忙的不亦乐乎,只是想着休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们心里也万分的着急。
也不知是不是大伙儿的手脚太麻利,不过十来天,就准备了很多。堆了满满一桌子,男孩女孩的都有,各种花色样式,有些还是成人服装款式的缩小版,非常的可爱。
这一日,大伙正忙着,只见张妈妈进来,说是张财有事儿进来回报。休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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